紀容恪番外十二 那年那巷,那人那情(1/2)
紀容恪選擇尊重賀潤的想法,他將已經寫成的財產補償重新刪減掉,只標注了賀宅歸屬權,他掃了一眼賀潤背對自己在樓梯口的身影,他看到她一顫一顫的肩膀,以及劇烈起伏的后背,他知道她在哭,他覺得心上堵了一塊大石頭,這石頭壓得他喘息都困難,七年半的時間,不算長可誰又能說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習慣了不管什么時候回來她都伏在窗子上眺望的樣子,只要她看到他,她就會立刻飛奔向門口,去迎接絲毫不熱情的他進門,她怎會看不到他平靜的臉色,又怎會看不到他吝嗇給予的溫柔目光,她毫不計較,用她的執著她的善念,陪伴了他這么這么多天。
紀容恪與馮錦滿打滿算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一年,她固執任性,刁蠻冷漠,聰慧得自私,喜歡耍手段,愛搭不理若即若離,她身上的臭毛病太多了,他最討厭她翻白眼,最討厭她不茍言笑像一個雪人,最討厭她恨不得掌控一切的野心和姿態,她雖然溫柔,可她也狠毒,她雖然簡單,但她也貪婪,她雖然漂亮,可她也有一份蛇蝎心腸,和她的美人臉對比之下丑陋無比,這樣看上去賀潤簡直勝過她數十倍。
紀容恪忽然悶笑出來,可他就是上了她的當,受了她的蠱,而且還病入膏肓,他從不曾想過,也認為根本不能發生,一年的時光足夠了解一個人多少?他在對她知之甚少的情況下,還是陷了進去。
可嘆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八尺男兒,在她身上身心皆失,連毛孔都沒漏掉。
紀容恪將筆尖下移滑落在左下角位置的甲方簽名處,他盯著下面賀潤兩個字,她字跡非常虛弱,似乎沒有力氣,潤里面的王字,她應該是顫抖著寫下的,這兩個是她這輩子寫下的最殘忍也最艱難。
她寫字喜歡倒插筆,而且倒得特別嚴重,有這毛病的人很多,可哪個也比不上她,她倒起來簡直聞所未聞,連三點水都喜歡寫了中間再添上下那兩點,還喜歡用左手,紀容恪盯著賀潤的黑體字怔了許久,他發現自己其實也并非對她的一切完全無所知。
他看得到,只是他懶得去關注和記下罷了。
紀容恪加緊處理完手上工作后,與賀潤在三天后趕回琵城,到達南區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賀宅還沒拍賣下來,琵城有一套四合院,她先在那里安頓,等到賀宅拿回居住權,她再返回華南找個差事做,她沒有孩子,也沒了爹媽,就一個無依無靠上了年紀的老保姆,給不給工資無所謂,就是看她大起大落太可憐,想要跟在身邊陪著她,倆人一起就個伴兒,賀潤壓力不大,她只要有住的地方,找一份養活兩個人的薪資工作并不難。
她站在民政局外的檐子下,看著比華南溫暖多了的琵城,這座城市的冬天沒有雪,也沒有風,午后永遠溫暖如春,和華南濕冷的風雪天差之千里,賀潤想自己為什么還是要去華南,留在琵城不是更快樂,她也不知道答案,可她就是想去。
也許因為他在那座城市吧。
賀潤放棄了婚姻,放棄了丈夫,也給了自己一條出路,但不代表她放得過愛情。
愛情沒那么容易,說棄就棄。
何一池留在華南替紀容恪打理事務,跟隨而來的是柏堂主,他坐在車里等候,并沒有很著急,只是時不時看眼時間,默不作聲的吸煙。
紀容恪一粒一粒解開西裝上的扣子,琵城還真是暖,暖得這冬衣都穿不住。
他將外套脫下,只穿著一件淺色的薄毛衣,他看著站在臺階上賀潤,“回四合院嗎,我送你過去。”
賀潤想了想,最終婉拒,伸手指著面前那條長長的小路,不知通往何處才是盡頭的巷子口,她說,“我自己溜達著就回去了,反正也不遠,這么多年沒回來,想看看琵城什么樣了。”
紀容恪當然知道她拒絕的原因,她不想和自己坐在一輛車里,賀潤很不堅強,她最喜歡反悔,她怕自己才做出的決定,就在那樣觸手可及的距離內被融化。
紀容恪選擇了尊重,他點頭說好,柏堂主見狀立刻從車里下來,為他拉開后車門,侍奉他坐進去,才重新繞回去坐在駕駛位。
紀容恪透過半截搖下來的車窗看著賀潤,她仍舊在微笑,笑得釋然又快樂,她平靜得似乎一潭池水,在這溫暖寧和的琵城悄悄綻放屬于她的美麗,他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也忽然覺得安心下來,他說,“有事來找我,紀氏那邊我打了招呼不會有人攔你。”
賀潤說那好啊,以后也許會常常打擾你。
紀容恪將車窗搖上去,吩咐柏堂主開車去機場,他透過后視鏡凝視賀潤越來越渺小被摔在街角的身影,他知道她不會來,不到活不下去的時候也絕對不會。
賀潤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一一告別,一一知道她不是親媽媽,可和賀潤關系依舊很好,因為賀潤溫和又非常疼愛她,對她不會責備,不管她犯了什么錯,有時候紀容恪充當起來嚴父,賀潤會抱住一一離開,到房間或者花園里哄她開心,因此溫柔平和的賀潤比嚴厲的紀容恪讓一一更覺得親近,她接連三天沒有看到賀潤,起初保姆還能隱瞞推辭,說賀阿姨出遠門,到后來聰明的一一察覺到她也許再不會回來,她打出去的電話石沉大海沒有被回復過,她發出去的信息似乎倒了九霄云外,根本不曾被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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