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容恪番外十一 被遺忘的時光(1/2)
賀潤其實并不傻。
她也并不十分單純。
這世上早已不存在真的毫無心機的女人,相反賀潤是真的聰明,她的聰明不著痕跡不動聲色,在一片爭奪鋒芒的女人里,顯得那樣微不可察,她知道何時進何時退,也知道自己沒有女人的優勢與資本,從而逼迫自己放下高貴與驕矜的身世,修煉出最好的性格。
男人可以愛女人一時靚麗的面孔與迷人的身姿,更會懷念女人優雅的舉止與溫和的目光。賀潤深知這一點,將自己變得平庸中透著精彩。
她蓋不住馮錦的光芒,就用另外一種以退為進的方式來更用力的弱化自己,而等到馮錦的光彩發揮到最極致,讓人看厭了,她再露出她從來不為人知的東西,就像一艘小舟,在到處都是巨大輪船的海面上,她越是渺小樸實,越是讓人一眼看到。
紀容恪這一刻是震撼的,他不知道賀潤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自己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的執念,是她生活的唯一動力,甚至是她的命,比她的命還要重要。難道女人的娘家就不是唯一的后路嗎?她撅了自己后路,從此在這個世上孤立無援漂泊無依,她把這段婚姻看成她這輩子最大的一場豪賭,她投注進去的籌碼是她全部人生。
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贏,但她押注在人性上,人都是血肉之軀,再狠毒的心腸,也不可能沒有一絲柔軟。
賀潤相當于殺掉了自己,她寧可殺掉自己,都要保住她的丈夫,紀容恪在道義與人性的驅使和監督下,絕不會主動提出拋棄她,除非她開口。
他當然沒有想過她會開口,他只以為自己是她最后依靠,是她存活的一根稻草,是她到死的唯一執念,誰會能活命卻非要走死路一條呢。
賀潤的決定讓紀容恪內心翻起巨大的波濤,說是駭浪亦不為過。
她要離婚,她要結束這段她堅持了七年半的婚姻。
這七年半的時光,一幕幕似乎一場還未來得及散場的老電影,她的柔軟,她的等待,她的執著,比火還要烈。賀潤做紀太太的生涯,只有兩個字,隱忍。
她忍得讓人心酸,讓人心碎。也讓紀容恪倏然感受到自己的殘忍,她只是一個從不曾傷害過別人,卻一味遭到傷害的女人,面對所有陰謀和利用,仍舊用她的善良她的灑脫笑著面對,笑著終結。
紀容恪捫心自問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他從賀潤身上得到了太多,可賀潤從他身上得到的卻寥寥無幾。
他對她的好太膚淺,也太勉強,就像是在做一件任務,匆忙開始匆忙了事,那樣敷衍的態度,他不忍心再回憶起來,他終于明白那反而是對她的巨大傷害。男人做不到十足的好,就不要為了讓自己心安而隨手丟一分的好給予對方,尤其她還很脆弱,充滿了那么深那么濃的期待。
紀容恪抿唇不語,賀潤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她垂眸看著他握在手里的那張協議書,上面的條款極其少,全部字跡加起來連一張紙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填滿,她不知道該寫什么,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她還需要什么款項來滿足自己無欲無求的心呢。
“容恪,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她忽然眼含笑意問他這樣的話,他微微一怔,臉上的僵硬泄露了他的茫然與遺忘。他哪里還記得,賀潤于他腦海深處,連一絲影像都沒有,不要說認識了多少年,即便做夫妻這么多年,他依然會說錯她喜歡的顏色,搞混她愛吃的食物,將馮錦喜歡的誤以為是她,潛移默化里的意識對賀潤打擊了一次又一次。
他唯一能記住的,就是她的生日,還是被她逼著哭著滿是愧疚記下的。那是賀潤二十八歲生日,賀家還好好的,她猶如掌上明珠般被嬌縱著。
她嫁給他過了四年,在她成為他妻子之前,她的每一次生日都是賀家的一場盛宴,賀潤早已習慣了在她生辰這天的推杯換盞眾人擁簇,可她嫁給他之后,冷冷清清的過了四年。
她就像一個啞巴,獨自吞咽著被冷落被遺忘的苦。
紀容恪一次也沒有記起,他壓根兒不知道,也從沒問過,他就不曾真的將她放進心里,一個人那顆心能有多大的余地,去記住他本就不珍視的人的點點滴滴。
他下班回來推門而入看到客廳內關著燈,窗紗也拉攏上,桌子正中閃爍著一排排剔透模糊的燭火,她坐在那燭火后面,橘黃色的暖光籠罩住她臉龐,也將那兩行淚映照得清晰分明,紀容恪看到碩大的蛋糕,看到一桌精細的酒菜,也看到站在客廳保姆與傭人緘默無聲的臉孔,他霎那間便明白自己的疏忽大意,他笑著走過去,站在賀潤的座椅后,微微俯身環住她肩膀,他聲音內滿是抱歉說,“我忘記了,下次我會注意,至于禮物…”
“我在乎禮物嗎?”賀潤忽然眼圈泛紅,她偏頭看著面前這張令自己神魂顛倒的面容,“容恪,并非天下女人都可以因為一絲物質而樂不思蜀,不是每個生活在有錢有勢男人身邊的異性都拜金到如此地步,可以忽略掉自己的心情,忽略掉自己的婚姻,眼看著它一步步走向要破碎的邊緣,還可以因為一筆錢一份貴重的禮物就繼續滿不在乎。紀氏有的賀家不是買不起,我需要可憐巴巴喪失尊嚴找你伸手要什么嗎?”
紀容恪十分疲憊,他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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