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容恪番外九 眾里尋她千百度(2/2)
的就垮了,賀潤想象不到,他這樣風光的男人,垮了會成什么樣,和令人心生悲憫的乞丐一樣嗎。
何一池怕他受涼,不停想要將他拉扯起來,可紀容恪的身體一直在下沉,何一池沒他力氣大,又硬生生脫了手,而紀容恪也就被那股中途放棄的慣力惹得匍匐在地上,濕冷的地面,浮了一層潮濕的水坑,他臉忽然跌落在里面,帶著一絲泥污,賀潤本能要推門下去,但她握住車門的手緊了又緊。松了又松,最終還是放棄。
她下去干什么,他大約想要冷靜,自己不是馮錦,不會在出現的霎那,激起他眼底半點星光。
何一池從水坑里把紀容恪撈出來,他急了,他一向在紀容恪面前的好脾氣,這一刻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何一池死死扯住他衣領,狼狽的,濕答答淌著臟水的衣領,他大喊,“容哥,七年半了,該振作了!”
紀容恪混沌迷茫的目光,在他臉上一點點聚焦,最終徹底定格,他看著何一池,看著他滿是焦急與失望的臉,他低低說,“還有六年。一池,我真怕自己扛不下去了。其實如果不是一一,我早就扛不住了。”
“那你怪誰?”何一池眼眶通紅,他更加用力扯住紀容恪死命搖晃著,“當初她本可以過得很好,即便她沒有得到后來的風光,可她也能活下去,她那么聰明,她總能找到吃飯的路。容哥,是你非要招惹她,不顧身邊人的勸阻,現在因為這份招惹,幾乎毀了她半輩子,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難過?罪魁禍首是誰!根本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你不曾遷就她,她只能來遷就你,遷就你的結果,早該想到是這樣!”
何一池知道勸不了他,苦口婆心在固執的人眼中只能是一紙荒唐,還不如罵他,他清醒時候何一池不敢罵,哪怕他不急,可他凌厲的目光不知不覺就從眼睛里滲出來,讓人看了發慌,但紀容恪現在醉了,他醉得已經失去了一多半的理智,何一池敢罵他,哪怕罵不醒。
坐在車里的賀潤看著這樣揪心的一幕,她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沉默中。
是深海,是黑洞,是懸崖。
她抓不到一絲支撐自己呼吸的東西。
紀容恪是一個讓女人窒息的男人。
她還清楚記得那是馮錦與賀渠領證成為夫妻的日子,紀容恪傍晚回來一聲不吭,把自己反鎖在書房,任誰敲門也不開,賀潤急得在門外嗓子都喊得沙啞,可他仍舊不開,她實在沒了法子,顧不得會讓他生氣,找管家要來了備用鑰匙,開了鎖進入。
那是賀潤見到的最狼狽最猙獰也最邋遢的紀容恪,他置身在一片幾乎迷了人視線的煙霧中,他身影都看不清了,他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從門口一直到窗邊,到處都是煙蒂與空了的煙盒,她看到這樣一幕,在濃霧中嗆得咳嗽起來,她不清楚是自己哭了,還是嗆得難受,她流了好多眼淚,到最后他已經在她眼中成為了特別模糊的一道白光。
他手上還夾著一根煙,他知道她進來了,即使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盯著窗外閃爍的燈火,他張口嗓子啞得像是被刀尖狠狠戳過刮過一樣。
“賀潤,我完了。”
一地凝結著濃霧的眼淚從賀潤眼眶內溢出,在紀容恪說這句話時,掛在了睫毛上。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說他完了,現在賀潤明白了,因為他愛馮錦,早已在很久之前就成魔成癡,他不知道,當她嫁為他人婦時,他才知道她有多重要。
賀潤將車窗搖上去,她用力吸回啼哭的沖動和酸澀,司機試探問她還下不下去。
她搖頭,閉上眼睛,再不愿看外面那落魄狼狽的男人一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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