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相見,不相欠(1/2)
她眼前是水汽彌漫,是霧靄重重,她忽然用手扒住門框朝著消失的車尾撕心裂肺嚎叫著,她大喊容恪你回來!但回應她的除了夜色里悲慘的死寂,就是她哀怨的聲音一層層回響。
哪里有他,真的有容恪嗎,這世上是否真的曾出現過那樣一個男人,他滿身矜貴瀟灑逼人,指點江山霸氣十足。眼前的他分明張皇失措,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傭人聽到賀潤的啼哭紛紛從各扇門內跑出來,她們想不通怎么剛才吵得那么熱火朝天,忽然就剩她自己了,還趴在地上哭得那樣絕望,傭人將賀潤扶起來,一邊為她擦拭眼淚一邊問她姑爺去了哪里,賀潤斷斷續續的嚎哭倏然止住,只有大片淚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在為她擦淚的保姆手上,她囈語般說,“我永遠都得不到他,永遠都得不到了。”
傭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她們都看得到,姑爺與小姐的感情并沒那么深刻,才結婚多久,卻已然有了相敬如賓的距離,這意味著他不愛她,她們從只在馮錦存在時,才能從紀容恪眼中看到一絲火熱,盡管這火熱被他隱藏得那么深,還是情不自禁的泄露了那么一絲半毫。
年長些的傭人將賀潤抱在懷里,她說,“小姐是姑爺妻子,他是您一輩子要依靠的男人,這世間情深意重的男女未必到最后結成善果,可這世上并無感覺的男女,也未必就不能成就姻緣,日子是一點點過,習慣了身邊有那么一個人,久而久之也就離不開了。女人的溫柔是撫平男人傷痛的良藥,小姐對姑爺好,就算得不到他一顆心,半顆總能有,他這個人總在您身邊。”
賀潤抽泣著抬頭看她,她睫毛上還掛著一絲未干的晶瑩,“會嗎。”
傭人微笑點頭,“當然會。世人都活在世俗的牽絆里,姑爺也不是神。小姐想要抓住他,妻子的身份不就是最好的資本嗎,外面的鶯鶯燕燕,她們難登大雅之堂,只要小姐不肯松手,姑爺會被您牽絆住一輩子的。得不到愛情,那就得到人好了。”
賀潤忽然看到了一絲曙光,就算馮錦能得到他的心又如何,那一筑高墻,猶如翻山越嶺,他此后漫長的時光,只有她能陪伴。歲月會把愛情的棱角磨平,把最初的激情澆滅,把時間的黃沙流瀉,剩下不過是平淡的久伴。
她還年輕,她等得起,她要讓紀容恪虧欠她,這樣她永遠都不會被拋棄。
紀容恪到達警局時,正好迎面撞上走出的何一池,后者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他,當即一怔,紀容恪從車上下去,他問何一池是否要到了結果,何一池說,“馮小姐已經認罪了,逮捕申請連夜上交,估計兩天之內就可以批準,這起案子已經耽誤了很久,各個部門都非常迅速,只要偵查結束后,立刻就會開庭宣判。”
紀容恪握拳抵在唇上,他臉上表情諱莫如深,“她懷孕了。”
何一池點頭,“按法律規定孕婦、哺乳期婦女是可以取保候審的,但我剛才詳細詢問過,他們也不能確保一定可以,因為馮小姐案子性質非常惡劣,她不是錯失殺人,而是故意行兇,且被害方是警員,這些在辯護及申請過程中都非常棘手。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聯系了國內最好的律師,爭取為馮小姐得到最好的結果。”
紀容恪低下頭閉上眼睛,真的天塌地陷了,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沒感受到這樣絕望的滋味,她就在眼前,就在這扇門里,可他卻無能為力,不知該怎樣挽救。
他忽然間產生了疑問,到底值得嗎?他拼了二十年,自以為得到了天下,可以她作為代價,真的值得嗎。
紀容恪從口袋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他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可卻怎么都點不著,他手抖得難以控制,那一絲通紅的火苗倒映出他微紅的眼眶,他瞳孔內在燃燒。
何一池看到他顫抖的指尖和手腕,他從自己口袋里拿出打火機,遞到紀容恪唇邊,按了下去,“容哥,我給你點。”
火苗無比猛烈躥升出去,險些燒了紀容恪的唇,他吸了一大口,何一池在燃燒的火光內發現紀容恪眼睛有些腫,還有一絲哭過的痕跡藏匿在眼角,他心里咯噔一下,何一池沒見過他哭,在他眼中以及整個紀氏整片華南,紀容恪都強硬得猶如沒有心,他真的特別狠毒,何一池跟隨在他身邊這么多年,龍潭虎穴不知闖了多少,世間最惡毒的人他都見識了,可始終沒找到比紀容恪更無情無義和殘忍暴戾的人。
而這個人,竟然哭了。
他想象著面前不可一世的紀容恪,手足無措崩潰絕望的樣子,何一池死活都想不出。
那是怎樣震撼人心的場景呢,他的眼淚比金子都貴。
何一池看著他吞云吐霧緘默的樣子,他發誓自己絕不要碰觸女人,連紀容恪這般冰冷的人都熬不過去,他更不能了。
那一身驕傲,終是為了一曲情腸,一段情事而卸下。
這情關可真毒。
怎么就沒有一枚解藥呢。
我折騰了多半宿,腦袋里昏昏沉沉的,說的口干舌燥,我找女警要水喝,可很久都沒有送過來,他們并未放我離開,大概擔心突生變故,即便目前還沒有下達任何關押我的政令,依舊要把我牢牢守住。
我失魂落魄坐在監控室內的小床上,抱膝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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