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沒有她我活不了(1/3)
夜風狠狠刮著,窗紗被掀起一個巨大的弧度,完全被刮開的木窗劇烈敲擊著半扇石壁,發出砰砰沙沙的聲響,像是深夜墳地爬出來吸人骨血吃人精魄的女鬼。
地上到處都是狼藉,碎裂的琉璃瓦堆砌在每個人腳下,水晶燈芯還閃爍著最后一絲白光,茍延殘喘的繼續著自己油盡燈枯的生命,賀潤臉深深埋在膝蓋里,她一邊啜泣顫抖著,一邊聆聽客廳內的聲音,終于,紀容恪漸漸平靜了,止息了。
他站在茶幾外緣,握成拳頭的手背鮮血淋漓,他被一片碎裂的玻璃割傷,好長一條血口子,疤痕蜿蜒猙獰一直從指間的骨節延伸到手腕,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對這樣驚心動魄的血污置若罔聞,他筆直的身姿和脊背忽然有了一絲頹敗的彎曲,他不斷喘息起伏的胸口,與他臉上滾落下來的水滴交纏在一起,誰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汗還是淚。
賀潤就恰好在這時抬起頭看看到了他。
她看到了最狼狽的他,也看到了最可悲的他。
她眼中的紀容恪,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很多歲。
他沒有了意氣風發的張狂,沒有了藐視一切的氣場,沒有了亦正亦邪的鋒芒,唇角連那一絲淡淡的戲笑都消失摧殘得無影無蹤。
他佝僂著背,絕望而崩潰,沉默得讓人心里發慌,讓人眼睛發潮。
如果馮錦真的被判了重刑,她再也無法站在他面前,對他微笑對他啐罵撲入他懷中,賀潤不敢想,那時的紀容恪會不會蒼老得像一個失去一切生命力的老頭。
傭人見他終于平靜下來,她們互相拉扯著試探站起來,悄無聲息靠過去,他仍舊動也不動,像一座凝固的雕塑,他隱約顫抖的肩膀,隱約急促的呼吸,讓賀潤也同時呆住。
傭人將被困在沙發后的賀潤扶起來,為她整理歪扭掛在身上的衣服,她身體是癱軟的,她靠在傭人身上,目光不曾離開面前的男人半步,她看到了紀容恪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濕潤,看到了他緊握的滴血的拳頭,看到了他恨不得拉上全世界為馮錦陪牢的狠毒,更看到了他對這一路走來卻無法保護她的無奈。
他大約是真的愛她吧,這份愛有那么多隱忍,那么多想而不敢,愛而不得,世人也許會評判她的癡傻,他的懦弱,可世人終究不是他和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她的甘之如飴。
賀潤從沒有得到過這樣偉大的愛情,她甚至都沒有看到過,她在想自己已經很傻了,為什么還會有更傻的人呢,可馮錦分明是聰明的,她為什么就在紀容恪的身上,這樣一傻到底,執迷不悟。
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誰又知道她作為妻子的苦楚,她也可以做,馮錦為紀容恪做的那些,她也可以。
她捏了捏拳頭,她看著眼前已經幾乎瘋掉的男人,她又動搖了,她真的可以結束自己余生的自由快樂,賭注在保護她摯愛男人身上嗎,她真的做得到嗎,她不會后悔嗎,她會坦然走入警局的大門,孤注一擲用自己永遠的黑暗換來他一世的光明嗎。
她是自私的,膽小的,怯弱的,她愿意幫助他傾覆自己的家族,可她不能為了他成為一個女囚。
她怕,她知道那里的日子不好過,會挨打,會受辱,會疲累,會活得不如一只寵物狗。
她做了賀家二十四年掌上明珠,她受不了那份苦,心里的苦難已經摧垮了她,她真的經不起半點灰暗了。
她羨慕馮錦與紀容恪經歷的風雨,也羨慕他們這樣沉默而又瘋狂的愛情,她嫉妒馮錦深陷危機,他不顧一切持槍拼命;她嫉妒他為難僵持,她化為魔頭為他殺人的狠厲;她嫉妒馮錦從未光明正大得到他的人,卻把那顆心生生挖走的瀟灑,她更嫉妒他腹背受敵不敢說愛她卻守身如玉的真摯。
她到底在這場三角戀中扮演了什么,她比賀渠還要可悲,至少他還有事業有野心有欲望,而她呢,她除了紀容恪給予的婚姻,再沒有什么了。
可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妻子,最終還是一無所有。
她曾恬不知恥瘋了一樣抱住他,她曾灌了自己一瓶紅酒,借著酒勁裝瘋賣傻趴在他身上,溫柔讓他要了自己,她說她想做他真正的妻子,獨一無二的妻子。
她不想回憶那些努力過的夜晚,也不想回憶那一次次失敗崩潰的沉默。
他不推開她,他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只用手臂輕輕環住她,他說很晚了,睡吧。
他拍打著她脊背,溫柔得讓人產生幻覺。
就算沒有愛,也總有一絲絲喜歡吧。
她不甘放棄吻他的脖子,吻他的耳朵,吻他的薄唇,可無論她怎樣吻,他都無動于衷,他冰涼的身體讓她所有沖動和瘋狂都成為了一灘淚水。
她拍打著他哭著質問他,他有過反應,她抓緊這一絲希望,去脫他的衣服,可最終她面對他毫無情欲的臉,還是敗下陣來。
她有多少勇氣,可以面對一次次的沉默。
她以為她不夠漂亮,無法激起他的興趣,她也以為他想要,只是太累了。
原來如此。
他那些風流韻事,他那些不堪入目的傳說,真真假假,其實又有幾樁是真的呢。
他愛得隱忍,愛得狠毒,他不惜用所有方式去求得一條最好的路,他跳不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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