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成全(2/3)
亡了,讓你這樣無所事事,還來這邊聽書。”
顧溫南撣了撣袖綰剛才吸煙過程中沾上的一絲煙灰,“事情很多,但什么都不及我來和你偶遇更重要,畢竟這是見你最后一面了。”
我聽出他弦外之音有些不對,我十分警惕身體后仰,眼神死死鎖住他臉上任何細微變化,“你怎么知道我會過來。”
顧溫南笑得滿面春風,“我掐算的,你不知道我精通天文嗎?連說書先生清楚我文武過人,算點天意人命,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當然知道不可能這么玄乎,大約是太湊巧了,最后這一天自由時光都讓我不得安靜,我朝著前面等候的黑車走過去,用力拍了拍車門,司機搖下車窗探頭看我,見我滿臉煞氣,不由自主戒備起來,他越過我頭頂看向緊隨其后而來的顧溫南,顧溫南點頭,那名司機這才將鎖打開,我拉車門上去,和他一起坐在后位。
司機回頭看著他,“南哥,回去嗎?”
顧溫南手肘搭在搖下的半截車窗框子上,“去警局。”
司機一怔,“南哥要去警局?”
干這行的不管多風光多不可一世,都會對局子那種地方敬而遠之,畢竟是黑白敵對,兩個極端的對立面上,誰也不愿意彼此招惹,到底是勢如水火的兩條路。
顧溫南大約也是第一次往局子里跑,司機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本想再問一聲確定,可后者看著窗外,并不打算理會,副駕駛坐著的手下捅了捅他肋骨,“南哥吩咐去哪兒就開你的車,瞎他媽打聽什么。”
司機說得了,開錯你兜著。他將車拐出街道,一直往西南方向駛去。
這一路我和顧溫南都相對沉默,我能聽得到他平穩而細弱的呼吸,他也能透過玻璃上折射的暗影看我嚴肅如死灰般的面孔,他不開口,我亦無話可說。
車在四十分鐘后停在華南第一市局門外,這里都是震驚社會的重案要案辦理地點,幾乎進去的人滿身血污罪孽深重,很難再有出來的日子,而這邊距離第一監獄僅僅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已經屬于華南區的邊緣地帶。
四下十分空曠,夜晚更鴉雀無聲。
那名坐在副駕駛的手下將安全帶解開,他拍了拍司機,眼神示意他下車,他們推門下去后,彼此互相點了根煙,將車門重重關上,默不作聲靠著車身沉默。
我心情從沒有如此沉重過,可也沒有如此輕松釋然過,終于塵埃落定,終于可以擺脫這場漩渦的紛爭,也許這個下場很悲慘,也很可憐,但誰也無法理解我有多坦然面對命運的審判。
我仿佛早就知道這是我最后的去處,所以當我產生了這個念頭要舍棄自己保全紀容恪,我覺得非常平靜,這是最好的結果,一個人能為自己選擇最適合的去路,是一件無比光彩的事。
我一步步把自己推到了今天,我沒有資格埋怨結果,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后悔,我很驕傲,我曾與紀容恪并肩,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勇敢,我用我一腔孤勇的執念,成為了配得上他的女人,成全了自己最蕩氣回腸的愛情,成全了江湖一段佳話,也成全了我深愛的男人平安無虞。
我手撫摸著凸起的腹部,一切都已冥冥注定,是老天放了我一條生路,我慶幸自己留下了這個孩子,讓我能逃避法律最殘忍的極刑裁決,至于之后的日子,哪怕銅墻鐵壁,至少我可以踏實喘口氣了。
隔著高墻看同一輪月亮,紀容恪眼中是它,我眼中不也一樣嗎。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趁著我最勇敢的時候走向等待我的命數,我也沒有那么無私偉大,一旦我畏懼了,我想要逃了,也許我就會選擇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我果斷伸手握住門把想要推開下去,顧溫南忽然按住我手腕,他蹙眉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盯著最前方無人小路盡頭一顆參天大樹,我所有動作戛然而止,我垂眸落在他緊緊繃直的手背上,“什么。”
“進去就沒有回頭路了,你這樣出賣和背叛,賀家會在自己還沒有倒塌之前,對你不留余地的斬盡殺絕,等到你生下孩子,也許一樣活不了。賀家的名望太高,又有自己忠誠耿耿的一脈黨羽,扯下這樣一匹猛虎,要大費周折,拖個三年五載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期間你在里面會有什么變數,誰也猜不透。”
顧溫南的話我想過,可我不想聽任何人的勸誡,我知道我不走這條路,紀容恪就只能被一再壓制脅迫,如果未來某一天,他成為高墻內的人,我會更加崩潰絕望,更勝過我來面對這一切。
至少我還有一線生機,他則是死無退路。
我鄭重其事拂開顧溫南抓住我手腕的指尖,“多謝,不過我也有話想說,九龍會本就不屬于華南,不該貪婪到這種地步,別用死傷無數來喂飽你們的貪欲,為自己積德,我也曾風光過,可我的下場還不是如此,彈指一揮間,誰也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得饒人處且饒人,難得知足。”
顧溫南被我拂開的手倏然握緊,他沉默注視我走下車,朝警局大門一步步遠去,我將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甩在身后,步伐堅定迎向那扇高大的鐵門,駐守值崗在高臺上的警衛朝我伸手制止我的前進,我站在原地不動,目光平靜看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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