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1/2)
賀渠掌心的溫度包裹住我,我感覺得到來自頭頂灼熱的注視,他對于我沒有推拒他充滿了驚喜和感激,他喊我名字,馮錦。
我遲疑著抬起頭,和他目光相交匯,他眼底柔情似水,似乎盛滿了月光星辰,我眼底有許多復雜,可這些復雜終究在權衡之后消失殆盡。
最好的抉擇,本來就不等于最好的時光。
人無法在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中執著到死,你的歲月只經得起短暫折磨,可日子總要一點點過。
我看著手腕上那早已不復存在的勒痕,就像我被愛情被生活被天意弄人被陰差陽錯磨平的棱角與銳氣,蕩然無存。
紀容恪送我的紫水鉆,我轉贈給了賀潤,她很喜歡,上一次見她還戴著,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見,又會怎樣想。
我們之間的疏遠不是來自彼此的后退,而是來自原地踏步,我沒有再靠近他,他也沒有再為此努力過,就像何一池所說的那樣,我們都為彼此做了很多,可卻誰也不肯講。
愛情在這樣看似偉大實則窩囊的套路上命數已盡。
我還年輕,他也不老,可我們失去了爭取的勇氣。
這輩子還沒過完一半,卻太累了。
想有個家,想有個他。
完整屬于我的家,只屬于我的他。
紀容恪是我剔除不了的印記,在我的生命里轟轟烈烈輾轉到老,融于骨血,亮于深夜,盛放于心。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看著面前的賀渠,他幾次要張口,可他看出我心不在焉,最終沒有打斷我,我扯出一絲笑容,“你有話說。”
他抿著嘴唇,似乎下了多么大的決心,“有。”
他說完后忽然間失了聲,不知道該怎么樣繼續下去,我覺得這份沉默特別有趣,我笑著問他有什么,他大約沒有對女人開過口,又過了那年少輕狂的年紀,他整個人都有些別扭,我等了很久,他還是沒有講出來。
我從床上起身,蹲在衣柜前將薄一點的蠶絲被從最底下拿出來,為他換掉身上蓋著的厚絨被,
“立春了,太厚的蓋不住,你們男人對生活上的事總是后知后覺,沒個女人幫著打理還真是不行。”
我將薄被抖落開鋪在床上,賀渠忽然再次握住我手腕,他眼睛里帶著一絲渴求說,“你幫我打理嗎。”
我說現在不就在幫忙嗎。
他欠了欠身體,“以后呢,日子還有幾十年。”
我捏住被角的手忽然松了松,賀渠察覺到我對他這句話的強烈反應,他并沒有退縮,而是將我手腕抓得更緊,緊得似乎我心臟上壓了一塊石頭,讓我亂了呼吸。
他非常誠懇看著我眼睛,“這段日子我很感謝你,我很小時候失去母親,你也知道賀家現在是怎樣的組成,家庭的變故讓我非常獨立和沉默,我不太喜歡與別人分享,也不喜歡剖析我自己讓更多人靠近,我只對工作充滿熱情,其他的任何事我都沒有過多興趣,我一直以為我就適合自己一個人過,簡單自由無拘無束,尤其在我看身邊同事,他們為了一份感情一段婚姻被折磨得形容憔悴身心俱疲,我更加肯定這個念頭。我很擔心自己會成為我父親那樣的人,能夠長情十年,卻長情不了一輩子,最后辜負了最好的愛情,也辜負了最好的女人。”
他說到這里忽然泄了口氣,他看見我被他攥得有些發紅的手腕,他急忙松開朝我說了聲對不起,我收回自己的手,置在不斷劇烈起伏的胸口,雖然我早料到賀渠會與我挑明,但當這一刻真的來了,我還是克制不住有些倉皇,我問自己想逃嗎,答案是想,我做不到在紀容恪那樣深深扎根于我心上卻立刻移情別戀到另一個男人身上,賀渠非常好,他比紀容恪更坦誠更真實更溫厚,但愛情不分先來后到,更可恥得無關好與不好。
就是這么賤,在遇到這么一個人之后,不斷的犯賤,賤到自己都恨這樣的自己,卻還是收斂不了。
我垂下頭,看著米白色的蠶絲被,那白色真好看,不曾白得晃眼,卻又干凈純粹,可誰能活成這副顏色,這樣龐大物質復雜的社會,哪有人會一點都不臟呢。
“我懷著孩子你知道。”
我聲音嘶啞說完這句話,賀渠沒有任何遲疑說他知道。
我手摸了摸肚子,“我不準備打掉。”
他臉色平靜看向我,“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我需要問,你留下這個孩子是因為割舍不掉孩子父親,還是單純出于母親想要保護孩子的念頭。”
我感覺賀渠知道了什么,但他不確定,這份不確定使他在猜測,以他的聰明,不多久就會猜到紀容恪頭上,賀渠現在的猜測對象應該就是他。
他不戳破是對這份混亂關系的得過且過,他知道我和紀容恪之間隔著賀潤,隔著龐大的賀氏家族,隔著賀歸祠的強勢,也隔著流言蜚語,婚姻圍墻。
一件永遠不可能的事,聰明睿智的人就是不聞不問,任由它在時間下腐化掩埋。
我沒有欺騙隱瞞他,我說,“我希望自己和你坦誠相待,再決定要不要邁出這一步。這一步對我而言很重要,我的成敗我的人生,都賭注在這一步上,如果給不了我百分百的誠懇,就不要接納一個賭注全部的我。我不想再折騰了,也不想去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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