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江湖多深,情海多烈(2/2)
”
我似笑非笑,“紀容恪已經被托付了,你覺得我和賀潤哪一個能搶贏。”
何一池沒有說話,我語重心長說,“孩子再有幾個月出生,他需要落戶口,需要名分,需要成長,更需要一個家庭,這個家庭最好不要有任何一個人顛沛流離,才能保證他在父母的呵護下在陽光下長大,他可以驕傲說我有爸爸有媽媽,而不是像他母親這樣,等待從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家庭分享男人和父親。在這份分享中,同我一樣卑微的居于劣勢。”
何一池非常著急,他在著急中將車開得有些野,我聽到輪胎摩擦在地面上的次拉聲,以及外面呼嘯而過的風,和因為極速行駛而變得模糊掠過的景色。
“賀渠這個人我們都不了解,馮小姐和他才見了幾面,這樣貿然托付自己與孩子,有些草率。”
何一池把車停在紀氏鐵門外,我推開車門盯著那堵飛禽都難以逾越的高墻,“我與賀渠共同經歷了生死患難,我看得出他對我的在乎和包容,對我的不顧生死。雖然認識不超過兩個月,但勝過別人二十年,感情不在平淡的相守多久,而在于經歷風雨多少。”
何一池解開安全帶,他還想再勸解我,被我直接伸手止住,我邁腿步下汽車,我聽到他在我身后嘆息一聲,對我類似賭氣的草率有些無可奈何。
我們前后沉默進入紀氏,負責賭場與金苑的手下在夜晚都恰好是最忙碌的時候,八成人都不在,所以到處都非常空曠冷清,偌大的禮堂和冗長的過道,寂靜得詭異,似乎連墻壁都滲出一絲寒意。
我推開辦公室門,將暗燈打開,隨手脫掉大衣,何一池從我背后接住,掛在門后的衣架上,我大步走到里面,把窗紗全部拉開,玻璃合上一半,也開了一半,朝著西山的冷風正是最寒冷,風像是寒冽的刀一樣,一點點割在裸露的皮膚上,我不覺得疼,此時只心神恍惚,我從書桌上摸索著拿到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我不敢吸食太多,只抽了一口過過癮壓了壓心底堆積的各種情緒和懷疑,便把多半截還燃著的煙卡在煙灰缸的凹槽內,我盯著徐徐散開的煙霧,被外面涌入的風催化在空氣中,變成很淺很淺的一縷透明煙氣。
我指了指大衣,他挑眉問我什么,我不語,仍舊指著朝外翻的衣擺,他手觸碰到口袋邊緣,我點頭,他這才深入進去,將那張工作證小心翼翼的取出,他沒有看,只因為我要那東西有用,他朝我走過來,他走了一半時,我壓低聲音說,“你看看,眼熟嗎。”
何一池這才垂眸迎著光線看了一眼,他只看了一眼,卻再也沒將目光移開,他整個眼底掀起驚濤駭浪,似乎要將那張名片上的相片和名字吞噬掉,他不可置信的念出兩個字,“衛坤?”
他本想自己消化掉這份震撼,可他半響都沒有抹殺掉臉上的驚愕,他抬頭看向我,“怎么會這樣?”
我看著他笑,“這就是紀容恪層層選拔篩選納入門下的古惑仔。你可知道,整個紀氏都險些傾覆在他手里,如果再晚一點,我再晚一點發現,這份大禍,不日就會釀成。”
何一池抿住嘴唇,他將那張名片捏碎,不慌不忙扔進垃圾桶內,我看著簌簌飛飛飄落的碎片,喉間溢出一絲冷笑,“紀容恪也有識人不清的時候。”
何一池問我,“馮小姐打算怎么辦,置之不理,還是…”
我將那根燃燒的煙重新夾在指尖,吸了很小一口,煙霧被我用舌尖抵出吐在高空,嘴里殘留了一片煙絲,“怎樣置之不理。”
何一池說,“也只能嚴加防范。”
我嗤笑出來,“卡門宴重新開業高朋滿座,黑道上的人當然少不了,誰都想一睹這位從條子手中奪過來被封場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他死在這樣混亂的場合,你說好不好。”
何一池聽出我話中深意,他當然知道這樣的舉動有多么危險和困難,他蹙了蹙眉,語氣弱了幾分,“這恐怕太冒險了。紀氏這邊的人,他大約都會防備,我們很難靠近他,他可是條子手中最大的押寶。”
我把煙頭順著窗子丟到外面,樓下正好坐落一池噴泉,奔騰的水在漆黑夜空下泛起暗黑色,我看到那根細小的煙頭沒落其中,很快便被強大的水流吞噬得挫骨揚灰。
“告訴紀氏上上下下,都給我記住,碼頭一切生意暫停,至于衛坤——”
我轉過身,背靠著冰冷墻壁,我看到何一池瞳孔內的自己,臉色平靜中流瀉出一絲陌生的猙獰,“衛坤留不得,你們靠近不了沒關系,我去親自解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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