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1/3)
賀潤在賀渠清醒過來的次日中午,大約通過紀容恪得知消息,她匆忙趕過來,臉上戴著碩大黑超,原本圓潤的下巴瘦了許多,變得尖尖細細,不知受了了什么虐待,一身咖啡色的毛呢大衣幾乎把她整個嬌小的身體遮蓋得嚴嚴實實,只剩下兩只鼻孔呼吸。
我剛好從藍羽煲了香濃的排骨湯回醫院,剛到走廊上就看見賀潤進了病房,我立刻迎上去,她正要反手關門,她看到我提著食盒,和我打了聲招呼,但要不是我認出她背影,只聽聲音我還真想不到會是她,她嗓子似乎垮了,嗚咽沙啞十分嚴重,我們一前一后走進去,賀渠將正拿在手上閱讀的一個貪污案的被告資料放在床邊,他蹙眉看著賀潤,“怎么了。”
他這一聲詢問,賀潤當即哭出來,她把墨鏡摘掉,一雙眼睛紅腫猶如碩大的核桃,她臉色慘白如紙,瘦得不成樣子,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不需要用力就已經凸起得似乎要沖破皮膚,我嚇了一跳,我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賀渠從床上直起身體問她受了什么委屈,她捂住臉失聲痛哭,哭聲無比哀怨凄厲,我和賀渠道對望一眼都束手無策,等到她終于發泄完,她透過通紅的眼睛看著賀渠斷斷續續說,“爸媽離婚了。”
賀渠一怔,我更是愣住,那天賀歸祠與賀夫人已經鬧得有些僵硬,我看得出賀歸祠尤為失望和冷漠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徹底失去感情、由憐憫放縱轉化為厭棄的最后表現,但我沒想到會以離婚為結局塵埃落定。
賀渠問賀潤誰提出來的,賀潤說是爸爸,賀渠問她沒有勸勸嗎,怎么就順著爸爸性子來,賀潤哭哭啼啼說,“爸爸什么脾氣你知道,我怎么敢勸,他讓媽媽到靈堂前認錯,可媽媽不肯,媽媽說這輩子不會向輸給自己的女人低頭,爸爸怒了,把他年輕時候騎馬的鞭子拿出來,真的朝媽媽身體抽下去,要不是容恪擋了一下,媽媽現在恐怕也臥床不起了。爸爸那晚太可怕,太恐怖,我從沒見到過他那副樣子。”
賀潤毫無心機,她將靈堂的事和盤托出,而這是賀渠最在意的,他臉色雖然沒有大起大落,但也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看著賀潤匍匐在賀渠腿上嚎啕大哭,而賀渠卻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我知道賀歸祠醒悟了,他不聞不問三十年,對賀夫人的強勢自私虛偽裝聾作啞,但這份糊涂卻不曾換來賀夫人的收斂與感恩,反而激發了她骨子里更深層次的自私,她容不下活著的情敵,也容不下死去的牌位,賀歸祠對前妻的愧怍與緬懷,終于在自己唯一的兒子要和他分崩離析之前爆發了,他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挽救了幾乎要逝去的親情。
賀渠垂眸看著賀潤,他對這個妹妹并沒有多大仇怨,倘若她不是賀夫人的女兒,賀渠其實是一個十分溫和寬容的哥哥,他伸手在賀潤背上輕輕拍了拍,哄了她幾句,賀潤睫毛上掛著淚珠,她問賀渠,“哥,你會把我和母親趕出去嗎,爸爸說如果你肯容下我們,我們還能住在賀宅,我們離開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賀潤的模樣太可憐,根本不會有人不被她打動,賀渠眼神柔和下來,他伸手在她臉上擦了擦,微帶遲疑了一下說,“不會。”
賀潤在醫院待到傍晚,紀容恪在六點多時給她打來電話詢問她需不需要車接,她說需要。大概半個小時后,紀容恪派來的司機停在醫院噴泉場外,我送賀潤下樓,一直目送她坐上車駛出醫院。
在賀渠恢復的這段時間,我幾乎與外界隔絕,每天唯一的事就是留在病房悉心陪伴照料他,從早晨到晚上,寸步不離。
何一池知道我壓力很大,他將外界一切事宜都盡量隱瞞我自己扛下來,除了特別重要的,他幾乎都不會找我,包括南郊開工儀式,我實在脫不了身,最后也是他代紀容恪和我出席,可有一件大事,他告訴我時我整個人都是愕然的,打破了我在醫院內整整一星期的平靜。
卡門宴撕掉了封條重新開業,并且架勢上尤為大張旗鼓,幕后老板沒有礙于卡門宴不光彩的歷史而隱藏遮掩自己,相反還十分大方亮相,接受眾人的挖地和揣測。
這人不是九龍會的人,也不是紀氏和華南道上任何瓢把子,而是久不露面的衛坤。
自那晚雨夜他要挾我合作被賀渠無意打斷后,他便于華南好似銷聲匿跡,沒有什么人關注到他,因為他沒有身份和地位,也并沒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即便最早發現和接觸他野心的我,也不曾放在心上,畢竟這邊臥虎藏龍,到處都是幫派和組織,他一個小嘍啰,誰也不會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他忽然間一躍成為卡門宴的新任老板,著實讓我吃驚不已,我問何一池他投奔了誰,誰又會如此大方把肥美的盛宴交給他,而不是自己享用,何一池對我說他并不是誰旗下的人,至于其中曲折,他也了解不到,但可以確定是,衛坤這個人,在變化莫測的華南,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是間諜,卻是好幾方的間諜,他并不真的效忠誰,他所有的俯首稱臣,都為了成為人上人而鋪路和忍辱。
我握著電話看向窗外,可這世上從不缺少野心勃勃的人,但成就自己除了智慧手段還需要運氣和人脈,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滿足最后的霸業,衛坤是所有人漏算的黑馬,他最初既不屬于霍硯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