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2/3)
照顧賀渠,他對我印象很不好,把我看成禍害他兒子的狐貍精,隨時會趁機吸食掉他的精血,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親自留下來,賀夫人忽然在旁邊冷笑說,“明天是歸祠母親的忌日,這才是你要回去的理由對嗎。你這樣看重賀渠,怎么可能不在醫院守他醒過來,除非有更重要的讓你牽掛讓你放不下。歸祠,我和你也過了將近三十年,這么多日日夜夜,我以為我了解你,還有什么關系比枕邊人更親密,可我們走到這把年紀,你對我還瞞了什么?!?
“我瞞了你。”
賀歸祠忽然冷笑出來,“是我瞞了你嗎,針對賀渠母親這件事,你說我瞞了你?”
賀夫人面容一變,她從沒有過這樣慌張而青白的臉色,她身體狠狠晃了一下,但隨即便強制恢復鎮定,她劇烈起伏的胸口與驟然凸起的鎖骨將她此時波瀾壯闊的內心暴露得干干凈凈,“我不懂。她自己命薄,無福消受丈夫的威望和富貴,我取代了她的位置,就要一輩子抬不起頭,去承擔她命薄的因果嗎。”
賀歸祠垂下渾濁而蒼老的眼眸,他盯著拐杖龍頭,忽然悲涼得大笑出聲,“璞容啊璞容,不聞不問不代表無知無覺?!?
他說完轉過身背對賀夫人,似乎不愿再看她,目光空洞而飄忽的看向某處地面反光的瓷磚,賀潤下意識退后半步,她偎在紀容恪身邊,她此時非??謶趾兔H?,在她面前一向相敬如賓恩愛有加的父母,怎么忽然間撕破了這張臉,把那么多她從來不知道的事暴露得這么徹底。
嫉妒的面孔,犀利的言辭,針鋒相對的氣勢,和不依不饒的目光,都讓她覺得不知所措。
紀容恪不可能不了解賀家的糾葛,他出于保護賀潤,也不太希望她聽說更多,他溫柔抱住她肩膀,小聲在她頭頂說,“我們先出去,你困了上車睡一會兒?!?
賀潤已經失去了思索的能力,她像一具幽靈跟隨紀容恪走出大門,坐上等候已久的墨綠色軍車,賀歸祠掃了一眼窗外,他沉聲說,“我們回去談談?!?
賀夫人手指死死摳住墻壁,她氣勢有一絲削弱,“談什么。”
賀歸祠轉頭看了她一眼,他目光迸射出的精明冷冽的光使后者身體驟然抖了抖,“你說呢?!?
他說罷走出那扇門,朝外面最深的夜色里步去,賀夫人凝望他背影,她身體終于支撐不住,狠狠跌撞在墻壁上,我本能沖過去一把扶住她,她身體雖然康健,但如果跌坐在地上,也一定會傷到胯骨,畢竟也是六十歲的年紀了,可她沒有領情,她穩住自己后將我扶著她的手臂狠狠一甩,她雍容華貴的臉上即便到了幾乎要玉石俱焚的一刻仍舊不曾卸下她的高傲,她站直身體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賀渠,她母親贏了。一個死人這么多年后又贏了,是不是很諷刺?”
我不太懂她在說什么,但我能猜到她與賀歸祠的結合大約并不那么光彩,她使用了手段和計謀將他從賀渠母親手中搶來,而那時賀渠母親已經重病,是她的強勢與兇狠,讓賀渠母親失去了最后歲月里被丈夫陪伴的資格,那才是一個胸懷大度真正氣若幽蘭的高貴女子,她彌留都沒有恨這個掠奪她家庭破碎她婚姻瓦解她愛情的女人,她告訴賀渠寬容遺忘,但這筆宿仇在賀渠心中卻永不能解。
世事無常。
我盯著坐上車的賀歸祠,看著那一盞路燈灑下的白光,“男人不會愚昧一輩子,更不會在女人別有用心得來的愛情里自欺欺人蒙蔽雙眼。他睜開眼想要清醒那一刻,誰也阻擋不住?!?
賀夫人沒有理我,她在我旁邊靜默了片刻,也推開門走出去。我盯著那兩輛軍車緩慢駛入街道,最終消失在霓虹璀璨的路口,我知道賀家今晚將是不眠之夜,而我也同樣也要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賀渠的監護病房,正對著一個護士站,沒有墻壁,有一面單反玻璃,我就在這個護士站里休息了一晚,賀渠始終趴在床上,他背部傷口在凌晨幾次忽然滲血,而且非常兇猛,護士經過幾番急救止住了他流血,但不可避免有一絲輕微感染。
之后三天,我在醫院寸步未離,賀渠轉入了普通病房,我坐在旁邊為他守著,偶爾在他表情不那么痛苦時,拿熱毛巾給他擦一擦身體,喂喂水和藥,他幾次昏昏沉沉,似醒非醒,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和他說話,可我趴在床邊打盹兒,總感覺手被人握住,很輕的一下。
何一池第三天傍晚為我送來了換洗衣服,賀家人沒有誰過來,包括一直非常擔心賀渠的賀潤,也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我問何一池是否有消息,他諱莫如深的面孔好像也不是太了解,只告訴我賀家亂了,陳年舊賬翻得徹徹底底,已經兩個通宵沒有關燈,容哥今天晚上哄睡了賀潤會抽空來看看我。
我盯著平躺在床上的賀渠,他兩只腳被固定懸掛在床尾,以防止背部重壓床鋪刮到傷口,我對何一池說,“他是不是瘦了?!?
何一池蹙了蹙眉,“誰?!?
“紀容恪?!?
何一池聽到我主動提他,他立刻說,“賀家的事也好,其他事也好,都不能打擊容哥,在他眼里這些和他沒有多大關系,只有馮小姐的一念之間,是留下或者離開,是唯一摧垮容哥意志的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情世界,當被看作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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