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沒有說過這輩子都承諾不了你(1/2)
我盯著他薄唇,他一開一闔吐出人比花嬌四個字,眼底含著戲謔的笑意,保姆與何一池低頭笑了笑,轉身離開客廳,一個進廚房一個上二樓,眨眼間便沒人了,我從紀容恪旁邊走過,皮笑肉不笑,“臉比樹厚。”
他在我身后格外愉悅說,“你總是一針見血發現我最大的優點,這樣聰明潑辣的你讓我想舍掉都難。”
我將頭發里插著的藍色玫瑰取下,丟在茶幾上,我本想坐下休息,可陽臺上掛著的窗簾忽然吸引了我目光,那是海洋圖案的窗紗,很薄的一層,有海水,有浪花還有礁石與沙灘,似乎不是印上去的,而是一針一線紋繡而成,栩栩如生光華奪目。
腳下柔軟的羊毛地毯一直鋪展延伸到墻根,遮蓋了每一寸裸露的堅硬地板,非常溫暖又不會覺得燥熱扎腳,半尺高的海綿護墻板是絢麗的咖啡金色,與白色地毯相得益彰,賞心悅目。淺藍色的天花板,旋轉式海螺形狀水晶燈,樓梯由瓷磚堆砌而成,每一塊底下都安裝了燈泡,在海洋窗簾的反光作用下,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彩光,哪怕一個人在家都不會覺得寂寞,每一處角落都布置得非常精致,無不透露著紀容恪的用心與品味,可我置身在這樣富麗堂皇的客廳內,卻怎么都笑不出來,好不容易艱難扯起唇角,又瞬間疲憊得松垂下去。這套房子在我眼中猶如一個漂亮奢華的籠子,讓我隱約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轉身看了一眼蹙眉凝視我背影的紀容恪,他對我過分平靜的反應有一絲失望,拿不準我是不喜歡還是有其他想法,他以為我應該像賀潤那樣,不,不只是賀潤,是全天下女人都會有的反應,非常欣喜而驚訝,捂著嘴吧連聲喊天啊天啊,臉上藏不住真情流露的笑容,然后飛奔過去投入他懷抱,也許還會含羞的親吻他唇角,用無比清甜嬌憨的語氣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幸福。
我做不到,因為我知道這個空殼屬于我,但它來自于家最真誠的本質,卻不屬于我。
我問他怎么不在賀家陪賀潤。他語氣漫不經心,“家里有傭人忙,她午睡,我過來看看。”
他邊說邊走過來站在窗臺前,伸手把窗紗完全合上,一縷陽光投射在上面,面前大片海水溢出波浪,我看著那片蕩漾的水紋,似乎嗅到了深海蔚藍的味道。
我一直不喜歡海,海闊天空山水蒼茫,連我的容身之處都沒有不是很可笑,它讓我覺得自己太渺小,我討厭那種被藐視的感受。
我喜歡狹窄的街道,擁擠的人潮,到處都是泥濘和石板路的小巷老樓,它讓我覺得自己沒有被遺忘,仍舊活在這個世界中,還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尤其當我看著霍硯塵墜入海里那一霎那,他被兇猛翻滾的浪頭吞噬,我對海便產生了深深的憎惡與恐懼,它太偉岸也太無情,一如善變的人心。
我目光飄忽透過兩簾窗紗之間的縫隙看向外面,一個三口之家牽著剛會走的孩子小手在湖畔喂魚,孩子對眼前的一切都特別好奇,始終揮舞著叫喊著,年輕的夫妻有說有笑,將那天湖一色變得滿是溫柔泡沫。
我語氣幽幽說,“我很羨慕賀潤,我們年紀相差不多,可她有錢,有疼愛的父母哥哥,有優秀的丈夫,還有每一天醒來都像這一刻十分溫暖的陽光,不需要奔波,就能過最好的日子。歲月對她格外寬容,沒有剝奪她清澈的眼睛,連笑容都像一個孩子,簡單又透明。我羨慕卻無能為力,每個人從出生就注定了有怎樣的軌跡,沒資本改變的只能被迫接受。”
我說完略帶嘲諷睨了他一眼,“你還真是喜歡嬌嫩的草,多年輕你也下得去嘴。”
“不然呢,難道要我啃老草,我牙口不是那么好。”
紀容恪說罷清脆笑了聲,他靈巧白皙的手指捻著紐扣,穿入縫隙內,他沒有因為我的鄙夷而不悅,他絲毫不介意這些,只是不緊不慢的戳穿了我,“你不是羨慕,而是很嫉妒。”
“我沒有嫉妒。”我倏然冷聲打斷他,“我只是覺得悲哀。為三六九等的人生而悲哀,為蜉蝣和老虎之間的差距而悲哀。為過分不幸和過分幸運的人而悲哀。”
他將褲子兩側的紐扣系好,隔著窗紗望向外面影影綽綽的朦朧街景,湖水泛起金燦燦的漣漪,有一群魚嗅到了食物的氣息從遠處聚攏在水面歡快的拂動,兩旁環繞青山拱橋,我和他就這樣不言不語并肩凝望這個世界,這一刻與世無爭歲月靜好,可我知道它長久不了。
我以為這個話題過去了,可當我轉過身時,他忽然又在我背后說,“嫉妒并不可恥,這是人的本能,如果沒有了嫉妒心,就失去了欲望,沒有欲望的人,拿什么去掠奪去爭搶,活得如一具尸體。”
我盯著面前放在地上的巨大魚缸,盤踞的墨綠色水草中匍匐著一面紫紅色珊瑚,金魚在上面來回擺動,都是一些很特別的品種,顏色也串得花哨,一看就極其貴重。我看著那些東西愣神之際,紀容恪忽然從我身后沖上來,他以我驚訝的速度將我身體扳正,捏著我下巴唇迅速壓下,我瞪大眼睛看著他臉,他的舉動讓我莫名其妙,我頭腦一片空白,唇齒間除了濡濕的舌尖在蠕動,就是那一股濃烈苦澀的咖啡味,我嗚嗚掙扎了幾下,他忽然發了狠,尖銳的牙齒死死咬住我嘴唇,我和他的口腔內都蔓延了一絲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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