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這城市那么空,這回憶那么重(1/3)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誰要這樣,都去死吧。
這世上那么多美好的情話,為什么到我這里都如此狼狽和殘忍。我從不想和他一別兩寬,否則我也不會逼迫自己熬到今天,這一個月我多煎熬,沒人知道,那是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折磨,幾乎將我摧垮,我唯一的支撐和動力,除了這個孩子,就是等紀容恪,我終于有一半把握能等回來他,可他卻根本沒有看到我。
他和我失去了默契,失去了感應,失去了一切讓我引以為傲的特殊。
我胡思亂想得險些發了瘋,我猛地拍了下桌子,從椅子上起身,霍硯塵手旁的茶盞因我的劇烈動作而顫動起來,杯中的茶水傾濺溢出,落在他潔白襯衣的袖綰,涂上一層暗褐色的茶漬。
“你信他還活著嗎?你覺得我是神志不清思念過重才有的幻想嗎?你以為我瘋了?所有人都不信我,都覺得我悲傷過度,我是難過,但我不是瘋子,我看到的我當然會相信,我沒有看到之前,我也不會這么信誓旦旦。我知道一切都需要證據,你們很難相信一個已經死了并且失蹤了一個多月的男人忽然又回來了,但我看到了,為什么不給我一分支持,而全部來打擊我?讓我放棄這個可笑的念頭,我等待我的男人,我孩子的父親,這錯了嗎?如果不是這個信念,我活不下去,霍硯塵,我真的活不下去,馮錦遠沒有那么堅強,她脆弱得誰都可以踩踏。”
霍硯塵在我越來越激動的嘶吼中抬起頭,他雙手交握擱置在一片汪汪的水跡中,“信不信重要嗎,很多事我不想說,你懷著孩子,你承受不了打擊。有些事對于你來說,比他死了的打擊更重,你明白嗎。”
所有崩潰與吶喊在聽到他最后一句話時陷入靜止,我死死盯著他眼睛,他在我視線里是紅色的,我布滿血絲的雙眸看這個世界全部是猩紅的,“你也相信他沒死。”
霍硯塵抿了下嘴唇,“我不相信,我手下人收到的消息就是他死了,被顧溫南沉海。所有人不管知不知道兇手,最起碼都相信他死了,唯獨你不斷推翻,用只有你看到的證據,去逼迫別人跟著你一起相信,可我們誰也沒有看到,更沒有一絲風聲。”
“沒有風聲就對了,你說為什么九龍會遲遲沒有動作,因為沒有風聲,他們不知道紀容恪到底在哪里,也僅僅以為他不在華南,早晚會回來,所以他們不敢動,一旦動了,恰好動在紀容恪槍口上,這場大戰一觸即發,九龍會對待紀氏到底還有些忌憚,誰也不想在沒有確切把握下拿手下上千條性命當玩笑。”
“你知道顧溫南是誰的人嗎。他是九叔另外一個義子。”
我呆愣住,我張著的嘴巴還有好多沒講完,我以為的據理力爭,我以為的頭頭是道,霍硯塵只用一句話的重量就擊碎了我整整一大篇的話,和他相比,我的太輕飄飄,毫無重量,像柳絮,而他是青山,輕而易舉敗在他之下。
我甚至連讓他再重復一遍的力氣都沒有。
霍硯塵坐在椅子上,他對我驚詫鐵青的臉色非常滿意,“這個結果你知道了,感覺怎樣,驚天霹靂,還是不可思議,沒想到顧溫南竟然掩藏那么好,他潛伏在紀容恪身邊近十余年,竟從未被他發現,而且還成為了手足般的所在,紀容恪對他的信任絲毫不亞于對何一池,這到底是怎樣的情分,能讓紀容恪都放松警惕,卻被顧溫南反將一軍。”
他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他手上拿著唯一一杯沒有被傾灑的茶水,他斜靠住桌角,盯著窗外朦朧璀璨的夜色。
“九六年夏天,九叔在整個華北省招聘古惑仔,九龍會的大名早已眾人皆知,我當時剛初中畢業,我想要賺錢,而男人如果豁得出去心里那道狠,最賺錢的方式就是混黑道,趕上這個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我自認為能比我狠的人,這個世上也就只有九叔了。”
霍硯塵瞇著眼,他不知道看向外面哪一盞燈火,他瞳孔內映射著五光十色,語氣十分空蕩飄遠,“選拔要經過七道關卡,每一道都能要人的命,而撐到最后的人才有資本見九叔一面。我清楚記得第一道關卡時有一萬多人,他們年紀都在十五到二十九歲之間,而第二道關卡刷下來,還剩下不到六千人,多少人在獅口喪生,只剩下殘缺不全的骨頭。第七道高空避槍,死了十五個人,我受了輕傷,有五百三十二個人扛下來了這一關,但全部受傷,你能想象把你困在五十米高空用長槍輪番發射的滋味嗎,那種恐懼,對于本能怕死的人來說,真的可以失禁。能移動的范圍不過五米,怎樣躲避齊齊發射的子彈,這是九叔最想要考驗的,這是膽識氣魄智慧和體力的較量,那五百多人,只有紀容恪毫發無損。從我看到他全身無恙被放下來那一刻起,我就立志,一定要干倒他。”
霍硯塵最后一句話聲音里竟帶了一絲顫抖,近二十年過去了,他還耿耿于懷要打敗紀容恪這件事執著不肯放棄。
“我看到九叔對紀容恪無限贊賞,他眼睛是發光的,就像盜墓人看到了千年夜明珠,九叔忽略掉了所有人,唯獨對紀容恪表達出他強烈的興趣,當然,所有撐下來的人都入選九龍會,可只有紀容恪,直接被提拔了副堂主,一個不過二十歲的男孩,在龐大的九龍會中,一躍成為二把手,多少人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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