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姻緣死簽(1/2)
我往里面走了幾步,在進入祠堂的門外,我看到屋檐上瓦片碎裂了幾枚,在往下掉著灰白色的粉末,在我眼前揮散開,我咳嗽著用手扇了扇,抬腿邁進高高的門檻,這間祠堂內的每一個女人,都曾擁有最跌宕的紅塵往事,卻終究在漫漫路途中選擇親手埋葬,她們活在一個再也不會走出去的世界里,麻木平靜的面孔,令我覺得心澀。
守在門口年輕的小尼姑遞給我三炷已經焚燒的香,她指了指里面,然后對我鞠了一躬。
我盯著三炷香頭上裊裊升起的青煙,摸了摸口袋,取出一張百元鈔票,遞上去說了聲阿彌陀佛,那名小尼姑雙手合十對我還禮,將我遞過去的錢又推了回來,我有些不解,難道寺廟不是要香火錢的嗎。
她轉身跪在老尼姑身后,拿起一本經文開始誦讀,大概是俗世絕,她并沒有再看我一眼。
她們好像都在等我,等了我很久一樣。
巨大的金樽佛像擺放在最上面正中位置,兩邊延伸下去許多略小一點的,有羅漢有菩薩,這不是我一次到寺廟來,之前去過幾個,但規(guī)模都很小,叫嚷著要香客拿錢,份額越大越心誠,當時趕上假期,寺廟里人山人海,連祠堂外面的石灰地都跪慢了人,盯著炎炎烈日求佛保佑,嘴巴里念念有詞,有的干脆在門口大哭起來,訴說自己這半輩子的艱辛,求佛的人大約都有一段難言難解的辛酸事,生活中到處不如意,才會走這樣一條明知是迷信還充滿僥幸的路。
兩旁的小佛像前面,跪坐著四個尼姑,她們閉著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有條不紊的敲擊著木魚,口中低聲喃喃誦經。
我將三炷香高舉過頭頂,在正中佛祖腳下的黃色蒲團上跪下,我心中默默許了夙愿,然后匍匐在地上叩首,我足足叩了九十九次,才從蒲團上站起來,我走上前兩步,把三炷香插進香案里,又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默念了三聲阿彌陀佛,我本想轉身離開,然而我剛邁過蒲團朝門口走,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施主留步。
我整個人一頓,這是女人的聲音,但不嬌不柔,不高不低,中氣十足,我回頭看向讓我留步的人,她手上拿著一串巨大的佛珠,每一顆珠子都碩大圓潤,正在她素凈的指尖下撥弄著,她眼睛凝視我,眸中波瀾不驚,臉上沒有一絲一毫悲喜,她是一個老尼姑,我看到她眼角和額頭細碎的皺紋,正交錯盤雜,一絲絲從皮膚內鉆出來,她其實長相很美,看得出她年輕時候也是一個美人,可不知道為什么,會選擇遁入佛門,她站在那里身姿筆挺,她不開口,我只好轉身再重新走回去,我站在和她一臂距離的位置,“您是這座的寺廟師太?”
她伸出手在下頷下方朝我微微點頭,我立刻回給她同樣的禮數,她說,“貧尼法號忘愁。”
我笑著雙手合十,“我叫馮錦。師太法號忘愁,入佛門之前,您活得很愁嗎?”
她指尖仍舊不間斷撥弄著佛珠,那足足有上千顆,最下面的半弧垂在她腳面,她垂著眼眸沒有看我,“出家之前的事,貧尼早已記不得了。入佛門穿僧袍,紅塵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我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了,和真正的佛門里弟子最大忌諱就是提及殺生和出家之前的往事,這是在引誘她們還俗,我立刻朝師太鞠躬致歉,她轉過身走到蒲團旁邊,我也跟過去,和她面對面而立。
她問我,“施主剛才叩了九十九次首。”
我點頭說是,“佛家講究九九歸真,本打算叩首八十一次,但覺得不如九九心誠,其實也不在這個,只要心里虔誠,不叩首佛祖也會保佑。”
師太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她感慨說,“施主一定真正信佛的教徒。”
其實倒也不算,我僅僅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進來的,算不上多么忠實的信徒,我現在走投無路,一面擔憂自己處境,想拼命放大自己的價值,這才能牢牢攀附住霍硯塵,通過麗娜這件事我看透了,霍硯塵故意讓她過來,也是在讓我看明白,如今在華南,九龍會已經以非常強大的攻勢占據了一席之地,紀容恪生死未卜遠在琵城,紀氏群龍無首,很難統(tǒng)一戰(zhàn)線對抗九龍會,而霍硯塵是唯一可以保我的人,麗娜這個面子總會給他,而且她也不傻,九叔沒有交待可以和霍硯塵隊里,她絕不會自作主張,她也在為自己留有后路,一旦和紀容恪沒有了任何回轉余地,霍硯塵不失為她最后的盟友,麗娜我果然沒有猜錯,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從來到華南后所有脆弱哭泣刁蠻的過往都是偽裝,偽裝了她這顆真正不輸男人的野心。
我眼下已經不知道該信什么,人在走投無路后,大約都會選擇順應天命,那么佛便成了唯一可信的寄托,又恰好我經過門外,這才進來孤注一擲,師太這樣評價,我很不好意思,微微笑了一下表示默認沒有辯解,忘愁聽不到我聲音她抬起眼眸看了看我的臉,她忽然定格住,蹙眉端詳了許久后對我說,“施主求簽嗎。”
我笑著婉拒,“還有朋友在外面等我,不再耽擱師太時間了。”
我轉身想要走,她忽然語氣幽幽說,“施主剛才的夙愿,和男人有關,施主的男人現在不在身邊,對嗎。”
我腳下再次一頓,我眼神一閃,她盯著面前巨大的佛像,手指仍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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