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愛執意一錯再錯(2/2)
,當光亮來臨,這些殘暴都浮出水面,用它僅剩的一絲不甘怨恨的靈魂,對這個權勢主宰一切的悲慘世界發出控訴和吶喊。
我甚至不敢回想當我看到那一刻,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沒讓自己發出叫喊,我怕得渾身顫抖,我死死咬住嘴唇,咬出一條細微的口子,我覺得我深陷在一個無間地獄,而我也快要成為這個無間地獄的亡魂。
九叔有些感慨回憶,“從前你可不是這樣不冷靜的人。”
紀容恪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九叔的太陽穴,這個位置和眉心一樣,是整個面部最容易致命的地方,紀容恪冷笑著說,“九叔,昨天我沒有下手,不是我不敢,您知道我的膽子,您當初說過,霍硯塵還知恩,我卻是翻臉無情的狼,您把我從狼崽子喂到成為真正的一匹惡狼,我該感謝您。”
九叔呵呵笑了一聲,“這匹狼,今天要弒父了。”
紀容恪眼神內迸射出一縷兇狠的目光,“九叔逼我的,我不想。”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反手將九叔一推,他舉槍對準九叔胸口射出一顆子彈,我大喊不,我整個人都為他背水一戰的抉擇呆住了,我臉色慘白如雪,瞳孔倒映著九叔轟然倒塌的身影,那樣一幕太悲慘太壯烈,我幾乎停止了心跳。
我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紀容恪對九叔真的開了槍,他真的把自己閉上了絕路,為了我和孩子真的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他一只腳撐住墻壁,手抓住頭頂懸掛的吊燈,從他所站立的位置一躍而起凌空飛過,他穩穩落在我旁邊,將我一把扯住護在他心口,他對我說了聲閉上眼睛,他語速很快,可聲音極輕,他在盡力讓我不敢收到這份壓迫和窒息,他托著我腰部的動作其實小心翼翼,他怕傷到孩子,我腹部沒有承受一絲重力。
我很聽他的話閉上眼睛,他將我夾在身體一側,對著那群沖上來的保鏢開槍射擊,始終不見蹤影的何堂主此時出現在門口,他手持雙槍,從那些朝紀容恪正面攻擊的保鏢背后射擊,尖銳的槍聲在耳畔此起彼伏炸開,那響動讓我悶叫出來,紀容恪一邊攻擊防守保護我,一邊還要在我頭頂輕輕安慰我別怕,我覺得整個世界是寒冷的是血腥的,但我心口是溫暖的是熱烈的。
我不知道過去多久,紀容恪夾著我身體終于突圍沖到了門口,何堂主朝他大喊,“您帶著馮小姐趕緊走,我來斷后。”
紀容恪怔了怔,他很不放心,他沒有動,他將我推出去,推動何堂主身邊,“你帶她走,我來,九叔對我還有一絲情分,他不會對我下狠手,但你未必。”
他說這話的與此同時,背后又沖上來幾名保鏢,他們手上不只拿著槍,還有刀子和斧頭,對準紀容恪肩膀便劈了下來,他留意了左邊,可卻來不及再阻擋右邊,斧頭重重砸在他肩骨上,我聽到咔嚓一聲,我當即放聲痛哭,是本能的,是瞬間爆發的反應,就像那一下砍在了我肉上,甚至比真的砍了我還疼。
何堂主見此一幕他發了狂,他悶吼一聲,從地上跳起來,劈腿朝著那名傷害了紀容恪的保鏢頭頂狠狠砸下,這一下我聽到了更大的咔嚓聲,保鏢甚至不曾反應過來,便直接被劈出了腦漿。
我嚇得閉上眼睛,上下兩排牙齒無法控制的磕絆起來,發出吧嗒吧嗒嘎吱嘎吱的聲響,我真的忍不住,就像穿著單薄的裙子行走在大雪紛飛的南極,寒徹心骨的冷。
紀容恪一只手對付那些身后蜂擁而至的保鏢射擊,另外一只手蓋在我眼臉上,不讓我看這么殘暴的一幕,何堂主第一次這樣凌厲,他語氣不容置喙對紀容恪守說,“容哥快走,我不會有事,我馬上出去匯合,馮小姐需要您陪著,再多留一秒,危險就多一分,我們三個人突圍,和我一個人走,難度明顯前者更大!”
何堂主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沖入保鏢群中開始廝殺,他是真的干紅了眼,左手掐住一人脖子,右手直接卡住手臂,往一起一撞,腳下踩住頭頂在半空折了一個跟頭,以旋風腿的形式直接橫掃七八名打手,血和噴泉一樣,從他們口中鼻中滋出,在空中形成一個天女散花般的形狀。
我心跳真的停了,這太恐怖了,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看到的場景,我才知道生命如此脆弱,我也才知道,人性這樣兇悍。
槍響和斧頭劈進骨頭中的脆裂聲仿佛要沖破蒼穹,將整個華南地盤都撼動三分。
在紀容恪拉著我攻退下那群保鏢奪門跑出時,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亂作一團的地牢門口,獨立于這廝殺搏斗場面之外的九叔,正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跌坐在地上,十幾名保鏢圍攏在他四周做著急救措施,而他眼睛瞇著,看不真切他的目光,只知道他在注視著我們離開奔跑的方向,紀容恪拉著我沖上樓梯時,我看到九叔抬起手臂指著這邊對保鏢嘴唇一開一闔的吩咐著什么,他睜大了眼睛,嘴唇泛起青紫色,他似乎吐出了一個殺字。
我心一寒,徹底沉入深海。
華南的天,終究因為這一場序幕,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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