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血(1/3)
這是一場較量。
一場驚心動魄讓人為之膽寒的較量。
關乎生與死,道義與恩情。
紀容恪的手死死捏住槍柄,九叔臉上最初泄露的驚慌已經徹底隱去,他其實不怕嗎,不,他怕,這世上不會有人不怕紀容恪,尤其是他暴怒瘋狂的時候,他眼睛里噴射的火焰,他臉上凍結的寒冰,他每一個殺死人的目光,他每一絲不見血的鋒芒。我見過,就是他披著槍林彈雨救我的那一天,我唯見過那一次。然而我見過的和此時真正恐怖的他相比也是微不足道,怎么會有人擁有這么震懾人心的目光,比子彈還銳利,比颶風還殘暴,即便是親手教他如何打槍、如何殺人、如何算計的九叔,也在拼命隱忍那份內心的不安和躁動。
他是真的會殺人,紀容恪手上,不是沒有人命和血案。
面對一頭發(fā)了瘋的豹子,一只急紅了眼的雄獅,誰會不怕。
近在咫尺的死亡面前,誰都是弱者,因為它的力量已經無法戰(zhàn)勝。
可九叔做出一個令我驚訝的舉動,他手緩慢抬起來,在半空滯留,幾秒鐘,僅僅是定格了幾秒鐘,他忽然壓在紀容恪握槍的手腕上,狠狠的攥住,他們似乎在拼內力,拼理智,拼氣魄,我看不透誰贏誰輸,可紀容恪越來越猩紅的眼睛,讓我知道九叔并不打算退讓收回他的條件。
“容恪,九叔說過,不管你做什么,離開了九龍會你也是九龍會培養(yǎng)出來的人,這個標簽一輩子也擇不下去,你要做的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在你猶豫不決時,幫你下決定。”
九叔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拉動保險栓,吧嗒一聲,我整個身體一顫,紀容恪咬著牙,槍洞仍舊死死抵住九叔額頭,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經安全凸顯出來,暴露了他此時內心有多么掙扎,現(xiàn)在九叔的命,確確實實掌握在紀容恪手上,可這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如果他動了手,他可以突圍,這些保鏢絕不是他和何堂主兩個人的對手,最不濟他還可以劫持麗娜,這個重磅籌碼握在手中,不愁這些人不放棄,可他不能這么做,這是把自己徹底逼上了絕路,殺個思想稀松平常的人,條子那邊他很好擺平,可九叔這樣德高望重,他死于非命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誰也逃不了,紀容恪算徹底斷送了自己。
九龍會遍布那么多城市和省份,逃都逃不掉,會里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手下多不勝數,彪子得到的小道消息,九叔在日本也成立了組織,而且規(guī)模龐大,但這事沒幾個人知道,保密工作非常隱蔽,九叔這次來華南,即便是紀容恪和霍硯塵也沒有告訴,可見他對這些人仍舊提防著,這樣老謀深算的家伙,紀容恪除非豁出去才能斗得過,可他顧忌太多,他不能不管不顧。
紀容恪通紅著眼眶,他一字一頓咬著牙說,“九叔,我在九龍會沒辜負您,即便我離開了,這么多年我混到這個地步,想要吞吃掉的東西我就沒有輸過,可我也不曾和九龍會為敵,凡是九龍會的人,我都禮讓三分,可他們是什么東西,真配在我面前說上一句話嗎,我所有的情義,都看在九叔面子上,可您今天要絕我的骨血,要帶走我的女人,我真想問問自己,這么多年是否值得,如果我當初一意孤行不顧念這場情分,九龍會如今什么情勢,誰也說不準。”
九叔沒有被紀容恪這番話所觸動,他站在那里不語,目光盯著紀容恪的眼睛,幾分鐘過去后,紀容恪先移開了手槍,他狠狠捏著拳頭,整個人如同失去了窩和幼崽的孤狼,他頹然之中帶著憤恨,卻又無可奈何九叔的強勢。
何堂主也放棄抵抗,保鏢走到我身邊,對我沒有很強迫,他們架起我手臂,將我?guī)С銮f園,九叔隨后出來,他這一次沒有想往常那樣拄著拐杖走得十分緩慢和氣派,他健步如飛,迅速登上汽車,我被保鏢塞進第三輛車里,我坐在后面正中間,兩邊各自坐了打手,麗娜也沒留下,她跟著九叔坐在頭車里,車安裝了防彈鐵門,窗子罩了鐵砂網,九叔搖下車窗,他對站在旁邊拼命克制自己的紀容恪說,“我給你三天時間,你選擇好留下哪一個,派人來告訴我,如果保孩子,我會把她安頓好,一定讓她平安生下孩子交給你,如果你保女人,我會將她送回來,但孩子一定不在她腹中。”
紀容恪眼神里的仇恨之光此時已經不再遮掩,九叔看得一清二楚,可他并沒有因此改變任何決定,他搖上車窗,吩咐司機開車,五輛轎車緩慢而整齊朝小區(qū)門口駛去,我透過車玻璃看到紀容恪正凝視我,他眼里冒火,渾身都驟然緊繃,他幾次要沖過來攔截,都被何堂主從背后死死抱住,他滿臉焦急不知道在叫嚷什么,紀容恪最終聽了他的話,徹底失去掙扎和反抗,頹然站在原地,直到我再也看不見他身影。
車駛向一條寬闊的街道,最終停在一棟別墅門口。
這是麗娜在華南租住的房子,我和紀容恪來過一次,就是那唯一一次將她和男寵捉奸在床,保鏢將我推下去,他們都沒有過分用力,因為怕傷及我也怕傷及孩子,誰也拿不準紀容恪選擇什么,他已經將近四十歲了,孩子對他而言非常具有誘惑,可被賦予懷孕資格的女人是我,九叔現(xiàn)在分不清到底紀容恪是因為孩子珍視我,還是因為我而珍視這個孩子。
九叔和麗娜站在院子口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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