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掌心交錯的橫紋是傷痕(1/2)
我坐進車里,看著窗外他仍舊一動不動的身影,麗娜送走最后一撥客人,伸手拉了拉圍在肩上的紅色披肩,偏頭對紀容恪說了句什么,后者沒有任何動作,也不回應她,只繼續盯著我的方向看。
麗娜察覺到不對勁,她順著紀容恪的目光望過來,我沒有來得及將車窗搖上去,正好被麗娜看到,四目相視間,她臉上的甜笑僵了僵,然后徹底斂去,我被她注視得心虛,這大概就是所有作為正室的女人都有的一種光環和壓迫感,讓所有意圖靠近她男人的女人都變成了小偷。
麗娜很聰明,她沒有對我視而不見,相反她一邊挽住紀容恪手臂一邊恢復笑容朝我揮了揮手,她很大聲喊馮小姐再會,我不回應她倒顯得我很沒有教養,我從車窗探出手,和她說再見,紀容恪在整個我們道別的過程中都安靜得猶如一樽雕塑。
我悶了口氣,把手伸回來迅速低下頭,讓劉堂主快點開走,他從后視鏡內看了一眼門口那兩個人,沒有多說其他,直接發動車子駛離現場。
做賊,我總算嘗到了真正的感情盜賊是怎樣的滋味。
車子遠離金苑后,原本還躺在后面昏昏欲睡的霍硯塵忽然從椅子上坐起來,他眼底的混沌與迷離完全消失,仍舊是那一雙精明鋒利的眼眸,他把毛毯丟到一旁,搖下車窗看著夜色打了個哈欠,我整個人被他一連串的動作驚呆,劉堂主沒有反應,好像并不驚詫他的忽然間醒酒,霍硯塵從后視鏡里對上我的目光,他笑了一聲,“怎么傻了。”
我指著他,“你不醉了嗎。”
他很不屑的扯了扯唇角,“那十幾瓶酒還想灌醉我。”
十幾瓶酒…那可是洋酒,后勁兒大得很,多少酒場上練出來的老油條喝下一半就人事不省,他竟然還能扛到現在,說話這么清楚,劉堂主問他去哪里,是否回卡門宴,他說把我送到賓館,再送他去碼頭。
我實在覺得奇怪,我問他既然沒醉為什么要裝成那樣,他手指在搖下的半截車玻璃上敲了敲,“戲如人生,我演的好嗎。”
我情不自禁點頭,真是瞞天過海騙了天下人,可他為什么要這樣,他明顯不想講。
在回賓館的路上,霍硯塵電話始終在響,響了大概七八次,他每一次都不接也不掛斷,好像聽不到,就任由那尖銳的鈴聲爆發,劃破長空,打碎這寂靜沉默的夜晚。
除了白夢鸞不可能是別人,外界都盛傳霍硯塵和他的妻子結婚多年依舊如膠似漆,但我并沒有看到這份感情真的像傳言那樣美好,相反我覺得白夢鑾性格非常冷淡,雖然她很在乎霍硯塵,甚至在結婚之前為了掃除他身邊女人無所不用其極,可她不喜歡像霍硯塵那樣招搖出風頭,霍硯塵也不喜歡和與世無爭的她接觸,感情始終不咸不淡,不冷不熱。
但只要在人前碰到一起,又像所有夫妻那樣,男的體貼,女的賢淑,令人覺得仿佛一團迷霧。
車差不多快到卡門宴時,我對霍硯塵說,“我可以求你件事嗎。”
他嗯了一聲,我深深吸了口氣,“我想當公關。”
“你現在不就是嗎。”
我回頭看著他,“不是陪侍公關,是夜場公關。”
他手指從玻璃上收回來,“類似媽咪那樣。”
“我做不了媽咪,我資歷不夠,又沒多紅,管不了小姐,管了她們也不聽,我想做公關,我在賭場見發哥干過這個,并不是很難,只要掌握客人心理,捏住他的軟肋,明白他鬧事的根本,就可以混得如魚得水,卡門宴一向都是有了大事找你出面,小事經理解決,可經理是男的,在男客人面前又成為了被壓制的弱勢,媽咪要分心管小姐安排選臺,卡門宴在內部客人疏通上就是一個非常大的缺陷,可金苑商姐就能很好協調。”
霍硯塵聽我說完忽然笑出來,“你行嗎。”
他對我很不信任,好像我一無是處,我說我當然可以,大不了你試用幾天,我先不拿工資。
霍硯塵思索了一下,他一針見血說,“你只是不想陪客人,這幾年你的心智沒有發生變化,還和從前一樣,畏懼貧窮和低賤,想要活得好一些,但在遇到紀容恪之后,你對很多事的看法有了出入,你開始把自己的身份看得罪大惡極,若不是為了錢,你絕不會再干這行,不會再來求我。”
霍硯塵說的不錯,但也不全面,我深知自己沒有那個耐心和手段在華南如今風月場所能人輩出的時代復制四年前的光環,我沒有像馮小憐那樣絕色的容貌,潛意識里比過去更加放不開,冥冥之中要逼著自己為誰守貞,而為誰,我心里清楚,霍硯塵也清楚,每個人都隱約清楚,只我不想承認罷了。
這樣毫無優勢的我想要短時間熬出頭攢夠錢太難了,熬不出就沒尊嚴沒地位,賺不到錢日子活不下去,我就永遠要欠著紀容恪,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總有一條把柄的滋味很難受。
我只能另辟蹊徑,好在霍硯塵對我并不那么苛刻,他留著我有用,我自恃這一點點資本,只要不過分,他都不會回絕我。在紀容恪身邊這段時間,我學到了點怎么掌控別人的精髓,在夜總會當公關,這大概是對我而言最好的路。
我下車時霍硯塵破天荒對我說了聲晚安,我覺得毛骨悚然,我問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