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把他的涼薄焐熱(1/3)
何堂主站在門口將紀容恪頭頂?shù)牟薀絷P(guān)上,包房內(nèi)的光線立刻不再那么渾濁得眼花繚亂,正中天花板吊著的一盞橘黃色暗燈將每個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毯上,無限拉長再拉長。
霍硯塵終于把煙點著,他仿佛在這個過程中做了一個慢動作,平常幾十根煙都點燃了,今天連一根都點不完,他右手肘撐住膝蓋,默不作聲的吸了一口,對這場好戲保持觀望。
不過一天不見,就一天而已。
怎么紀容恪好像瘦了那么多,他下巴上的胡茬經(jīng)過漫長的一天滋長出來,沒有來得及刮,我最討厭留胡子的男人,我覺得那很臟,而且將整個臉都變成了原始森林,就像頭發(fā)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淋沒有洗過,粘在一起亂糟糟的,但紀容恪的每一副面孔我都覺得好,可又說不出哪里好。
何堂主在過來包房的路上跟我說,他白天在賭場壓陣了一天,那邊有很多人鬧事,聽說九叔到了,知道紀容恪忙于招待沒時間管場子,就大肆動眾鬧得人仰馬翻,從賭場剛出來就立刻趕到卡門宴。
可我看他不只是忙了一白天,他大約夜里也沒睡好,他臉頰有些塌陷,眼圈周圍沒往常那樣光彩照人,塌陷的顴骨將他原本就深邃立體的五官輪廓變得更深,他頭發(fā)抹了發(fā)膠,從頭頂一直梳到后面,非常黑亮的背頭,發(fā)絲上面一閃閃的,有亮晶晶的東西,像一顆顆小鉆石,或者誤落凡間的星辰。
他身上的白色襯衣白得耀眼,身側(cè)放著脫下的藏藍色西裝,領(lǐng)口系著琥珀色條文領(lǐng)帶,他腕子上沒有戴手表,他疏冷陰沉的氣質(zhì)中有一絲頹然,一絲不屬于紀容恪的頹然。
媽咪見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揣著心思在想什么,目光從對方臉上流連而過,誰都裝啞巴,媽咪見識了這么多客人,沒見過這樣難拿捏的,不張嘴就聽不出喜好,就難以哄他高興,自然留不住這個客人,不會再有第二次光顧,可眼下媽咪并不了解我們之間錯綜復(fù)雜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她只想著自己把所有寶都押注在我身上,以后能不能在卡門宴揚眉吐氣干掉一組媽咪,能不能把我扶持到最紅的位置,就在這一晚紀容恪是否對我滿意,愿意下次再來。
紀容恪不肯張嘴,她只能用她在風(fēng)月場上練就的三寸不爛之舌誘他說話。
媽咪推了我一把,讓我過去倒酒,她招呼著讓跪在地上擺果盤的公主出去,別打擾紀先生清靜,那兩名公主當然不肯,是霍硯塵招呼進來伺候的,誰也不愿放過這能被紀容恪看上眼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們平時有多聽媽咪的話,多拍媽咪的馬屁,今天就有多不理不睬驕縱無禮,媽咪估計以為自己出門沒看黃歷,是不是個人就敢和她詐刺兒,她朝門口服務(wù)生使了個眼色,兩名等待上酒的服務(wù)生從外面保鏢群中擠入進來,將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動作慢悠悠的公主架起,往外面拖,霍硯塵視而不見,紀容恪還在看著我,從我進來他的目光就不曾移開,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讓他不滿了,他望著我的眼神似乎有一絲不悅。
“媽咪,是霍總讓我們進來伺候的!”
其中一個公主用手指摳住門縫,她十分不甘抱怨,眼睛始終瞟著紀容恪,媽咪理也不理,直接甩手示意服務(wù)生帶下去,包房里安靜下來后,她笑著把我往前面推,眼睛狠狠剜了我一下,“紀老板,您也不常來,馮錦這邊是前不久剛過來的,她…..”
媽咪還沒說完,紀容恪忽然抬起手止住了她,“我和她,比你和她熟。”
霍硯塵從旁邊笑出來,紀容恪說完也在笑,他們兩個人碰了一杯酒,這樣的狀態(tài)倒真像個多年的朋友。他說的這句話讓媽咪怔住了,她以為自己聽錯,她偏頭看我茫然的眨了眨眼,“馮錦和紀先生之前認識嗎,很熟悉?”
我啜啜喏喏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怎么說就怎么是。”
霍硯塵讓媽咪出去,把我一個人留下,媽咪不太放心,她抓著我旗袍下擺,有些為難朝霍硯塵搖頭,她做的不著痕跡,可還是被紀容恪看在眼里,他笑著說,“我和她睡過,一張床,一張被。我進入她,不穿衣服,算熟嗎。”
媽咪徹底愣住,她半響沒有說出話來,何堂主走過來將她帶出去,媽咪直到出了包房還有些渾渾噩噩,我掃了一眼門口走廊探頭的那群小姐,我沖過去把沙發(fā)上靠墊拿起來,朝著紀容恪身上砸下去,我哭笑不得說不出話,他這么大的爺,和一老鴇子有什么好爭辯的。
他仍舊在笑著,霍硯塵說,“容哥脾氣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紀容恪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他叼在牙齒間,霍硯塵立刻拿起他的打火機給紀容恪點上,他吸了兩口,用大拇指在鼻尖上撓了撓,“脾氣不好,今天能帶得走她嗎。”
霍硯塵拍著紀容恪肩膀笑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但是你脾氣再好,也夠嗆。”
紀容恪同樣笑,“帶出這扇門,再說其他的。”
我站在那里不說話,霍硯塵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你約了付總,他差不多要過來了,我不打擾你談事。”
他說完起身繞過茶幾走到我旁邊,“馮錦是我卡門宴力捧的紅牌,我希望不要鬧出太過的事,容哥,你應(yīng)該也不舍得。”
紀容恪挑了挑眉梢,他沒說話,霍硯塵推開包房門走出去,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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