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半夢半醒半浮生(1/3)
我一直等到那扇窗關(guān)了燈徹底變得漆黑,才動了動在北風(fēng)中被吹僵的身體,我從行李箱上跳下來,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這個點兒正是夜總會歌舞升平最熱鬧的時間,可大街上卻空空蕩蕩,我從小區(qū)出來一直走到這里,一輛出租都沒看到,私車開得比火箭都快,好像屁股后頭有鬼追,我想再等不到車就給席情打電話,讓她開著新買的紅寶馬過來接我。
我站在寒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我真有點后悔沒偷條毛毯出來裹在大衣里,我拿著手機正在通訊錄里找席情的號碼,身后忽然傳出幾聲汽車鳴笛的銳響,劃破蒼穹直沖云霄,驚得整條街道都顫了顫。
我轉(zhuǎn)過身去看,還沒有看清,車燈直射過來一縷強光,在黑夜的襯托下,那強光十分刺眼,好像是一顆巨大隕石砸落下來,電光火石間,我立刻用手捂住眼睛,大聲問是誰,沒人回應(yīng)我,司機從車上推開門下來,徑直走到我面前,我聽到皮鞋踩在理石上發(fā)出的脆響,他往我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皮衣,皮衣最擋風(fēng),很快我便感受不到呼嘯的北風(fēng)往骨子里鉆的寒冽,我視線適應(yīng)過來,隱約嗅到了熟悉的氣味,我挪開手掌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我借著車燈看清他那張臉,整個人都是一怔,他面無表情喊了我一聲,“馮小姐,紀先生讓我送您。”
我下意識看向那輛車里,車后座空空蕩蕩,并沒有紀容恪的身影,我說不出這一刻是失落是慶幸,我想見他,那意味著他不舍,我又不想見他,那意味著我不舍。
可舍與不舍,當(dāng)永恒的糾纏也得不到最后的結(jié)果,都變得沒那么重要了。他要娶麗娜,麗娜和白茉莉厭棄我入骨,我賭注的那一絲感情也成了黃粱一夢。
我對何堂主說,“不用,我找了朋友來接我。”
何堂主手插在口袋里,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我的謊言,“我已經(jīng)在角落看了您許久,您始終沒有給誰打電話,哪個朋友來接您?”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不過我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這句話哪里不對勁,“你在角落看我很久了?”
何堂主說,“不錯,您剛剛離開莊園,紀先生就讓我開車跟上您,這邊僻靜,許多道上人了解紀先生居住在這邊,他擔(dān)心潛伏了什么人,會對馮小姐不軌,到時他良心不安,還要大費周折將您揪出來,才不放心讓我暗中一路護送。”
我冷笑說,“他真的有良心嗎。”
“這我不能評判,公事上的紀先生賞罰分明,私下里的紀先生,有他的生活原則,對待感情也有他的決斷。”
我用手指用力勾住行李箱的拖拉桿,“那你為什么才出現(xiàn)。”
何堂主笑出來,“紀先生想看看馮小姐是不是有辦法解決,看來他高估您了的能力。不過也沒有辦法,外界環(huán)境太惡劣。”
他說著話從我手上拉過行李桿,塞進轎車后備箱里,他為我拉開車門,見我一直站在原地不動,他有些失去耐心,“我對紀先生身邊每個女人都很反感,女人骨子里對男人的種種都太貪得無厭,得到了表面的善待,又開始癡想真心,如果紀先生動不動就和女人談感情,又會被罵風(fēng)流無恥,男人也很難做,馮小姐對紀先生有天大的埋怨,紀先生對馮小姐最后這一件事,做的還是很維護。被紀先生拋棄在黑夜里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在他心里馮小姐已經(jīng)很特例了。”
何堂主又等了我片刻,我攏了攏被風(fēng)吹開的衣擺,將帽子摘下,彎腰進入車內(nèi)。
我有些不甘回頭看向遠處的莊園,二樓客房的窗口竟然又亮起了燈光,窗簾上沒有閃爍人影,黑夜下投灑出的一片靜謐,好像只是一間空房子,沒人居住,也不曾困住誰的靈魂。
“他今晚睡在哪里。”
我脫口而出問完這句話,立刻就后悔了,我在踏出那扇門時就告誡自己,從此以后天涯陌路,不要再時刻打探他的消息,我們此后唯一的交集,就是我把錢還給他那天。
但我還是控制不住,將一個人活生生從心上剜掉拔除,需要多大的隱忍和勇氣才能直面那傷疤。
我很傻,也很膽小,所以我拔到了一半,忽然下不去手了。
他說,“睡在您睡的客房。”
我趴在車門框上,靜靜看著那扇窗口,何堂主系好安全帶發(fā)動引擎,他將車開得十分緩慢,漸漸我看不到了,可那窗口的光始終不曾熄滅。
何堂主開出街道問我去哪里,我說卡門宴,他問我不回家嗎,我愣了愣,我盯著窗外隱沒在黑暗中的樹林,“我沒有家。”
這回換何堂主愣住,他想了一下,大概想到我的底細,他有些抱歉,“我忘記了,馮小姐別介意。”
他繼續(xù)開車,我繼續(xù)沉默,夜色無邊,風(fēng)聲大作,吞沒了這輛疾馳的車,以及車上渺小的我。
我覺得空氣里滿滿都是紀容恪的味道,香水味檸檬味還有他口腔里夾雜著煙霧的薄荷味,他輕輕抱著我,將頭抵在我肩窩;他解開襯衣和皮帶,問我是不是想要了;他笑而不語,說我是麻煩精;我枕在他肩膀昏昏沉沉的看月亮;他打電話那個陌生女人叫他容恪,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名字是什么。
全都過去了,幾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留下我一輩子抹不掉的東西。
我問自己后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