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懷過孩子(1/2)
馬總留下一句你會后悔,便帶著那群保鏢率先離開了包房。
紀先生站在原地又抽了根煙,燈光十分昏暗,他手擋住了鼻唇,我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透過煙頭一點紅光看到他眼睛是瞇著的,縫隙里面目光沉靜,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并沒有過去打擾他,直到他吸完后自己走出來,何堂主詢問他去哪里,他說回去,請顧醫生過來。
我聽保姆提到過顧醫生,他是紀先生唯一信任的不屬于他手下的人,紀先生沒有朋友,他說這個世界不存在這個詞語,只有暫時利益融合的人,同事和同學三種非血緣關系,我說人終歸是要有朋友的,他只是笑著不說話,我無法想象連一個能夠真心以待的朋友都沒有,那樣的人生多么荒寂。
顧醫生任職于國外一家私人醫療機構,直屬于皇室貴族,他是高價特聘過去的,醫職為副院長,他在醫學方面的造詣十分濃厚,醫術精湛,可他從不為貧窮的百姓醫治,他的手術臺上永遠都是貴族和政要。
我覺得這不是冷漠和無情,而是一種信仰,畢竟貧窮的人有辦法擺脫貧窮,他不該得到無止境的施舍和同情,顧醫生殘忍,可他活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該選擇什么,該跟隨什么。
他只有每年夏季才會回來,他受不了寒冷,一點冷都不行,據說氣溫低于二十度他就要穿保暖衣,所以當國外是冬季時,他都會回國住兩個月,等開春了再飛回去。
顧醫生也是一個十分冷淡的人,據說他同性,在國外有同居伴侶,但到底是傳言還是真的,誰也不清楚,畢竟都沒看到過他出雙入對的場景,社會對于高貴的人很寬容,但流言對于優秀的人很吝嗇。
我默默掐算了一下,顧醫生在國內呆不久了,因為下個星期就是立秋。
我們一路沉默,誰都沒有說話,汽車內安靜得詭異,何堂主低頭看平板閱覽股票數據,司機塞著耳機開車,就我不知道該干什么,覺得特別尷尬。
我原本想找個話題,可紀先生閉著眼睛,我也不知道他睡著了還是醒著,不敢冒昧開口驚動,就這么一路尷尬熬到了回莊園。
保姆以為我們會居住在外面,已經睡下了,聽到開門聲才從二樓下來,她穿著睡衣雙眼惺忪,手上拿著一個手電筒,她從樓上跑下,將所有壁燈都打開,詢問我是否用宵夜。
我轉身想問紀先生,可我忽然想起來他入夜不用餐,我摸了摸肚子,我想吃,但我不好意思麻煩別人,畢竟已經很晚,我剛想說不餓,紀先生在這時脫掉西裝丟到沙發上,他背對著保姆說,“去熬點粥。”
保姆答應了一聲,也不再等我回復,轉身走進廚房,打開煤氣爐將門關上。
我知道紀先生看到了我摸在胃口上的手,和一臉想吃又不敢說的糾結,我站在原地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他沒有理我,閉著眼靠在沙發上養神。
何堂主一個人站在庭院里吸煙,順便等候正在趕來路上的顧醫生,外面夜風不冷不熱,從落地窗吹拂進來,將客廳的白紗搖擺起來,靜靜飛舞著。
保姆很快將粥從廚房內端出來,她拿了一副碗筷,擺放在餐桌上,我湊過去嗅了嗅味道,粥很香濃,里面放了肉丁海參,氣息噴發時我腹腔里餓的感覺立刻更加濃烈,我坐好搓了搓手掌,保姆為我盛好,然后站在旁邊看著我吃,詢問我怎么樣,我喝了一勺那味道簡直是人間天堂,我點頭說棒極了,她笑著說馮小姐喜歡就好,還怕不合您的口味,遭到先生怪罪。
她一說先生,我想起來了紀先生,我回頭招呼他過來嘗,他仍舊一動不動,保姆對我說,“先生在不十分餓的情況下,基本不怎么吃夜宵,這是他的習慣,昨晚陪您吃西餐已經是難得破例了。”
我喝了半鍋粥,險些撐破了肚皮,到最后我還想去盛,保姆按住了我的手腕,她說,“粥粘稠,馮小姐已經喝了太多,明天再吃吧。”
我將伸出去的手悻悻收回來,我掃了一眼都快見底的粥鍋,我也覺得自己吃了太多,我有點臊說,“您做的太好喝了。”
保姆把粥端下去清潔廚房,何堂主從外面推門進來,他對紀先生說,“顧醫生到了。”
我立刻從椅子上起身探頭去看,何堂主讓到一側,把門口的道路空出來,我還沒有看到人,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氣息,很濃,被風卷著涌進來,鋪天蓋地的砸進鼻子里,我嗆了一口氣,幾粒米粥從胃口返上來,卡到了喉嚨,我又趕緊咽了回去。
走進來的男人十分高大,個子比何堂主還要再冒一點,他頭發是栗色,有一層薄薄的劉海,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斯文儒雅,年紀大約三十多歲,比紀先生顯得年輕陽光一些,皮膚白得有些病態,很不健康,身上穿著長過膝的雪白醫袍,襯托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他和我認知里的醫生外貌大相徑庭,我覺得他更像一個模特,一個非常張揚削瘦的時尚人士。
何堂主接過他手上超級大號的醫藥箱,朝里面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顧醫生看了我一眼,他當然不會認識我,只朝我微微頷首,算作禮貌,然后直接經過我旁邊走到沙發前,俯身用拳頭砸了紀先生肩膀一下,后者這才懶懶睜開眼睛,毫無誠意說,“辛苦。”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