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是誰醉在他眼睛里(1/2)
彪子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他斜靠著一堵墻壁,正用黝黑的打手摩挲下巴,何堂主喊了聲彪哥,他立刻抬起頭,在看到紀先生時,他從那邊迎上來,紀先生停住腳步看了眼就在前面的鉆石包,里面沒什么動靜,彪子說,“馬總帶來的人打傷了場子七個保鏢,剛消停下來。”
彪子一臉憤憤朝地上啐了口痰,“您沒直接讓干,我囑咐他們留心,光防守沒進攻,那幫孫子下手真玩命,馬樟萊是橫了!”
紀先生抿唇沒說話,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彪子帶他進包,仗膽的人到了,彪子氣勢也起來了,沒剛才那么萎靡不振,他架著手臂一腳將門踢開,里面燈光不亮也不暗,房間每個墻根角都站著保鏢,茶幾左面坐著兩個女人,都執了滿滿一杯紅酒,修身旗袍遮不住圓潤的膝蓋,香艷而不媚俗。前面歌臺上站著兩個,在我們進來后才停止了歌聲,她們都長著鵝蛋臉,眉目精致出挑。正是大廳海報上除了馮小憐之外的那四個頭牌。
她們看到紀先生如獲大赦,每個人強顏歡笑的黯淡眼睛里都閃過一絲明亮,紀先生從進來就把目光定格在了正當中沙發上坐著的馬總身上,他坐姿就很威武,好像是華南頭號大爺似的,恨不得擺成個大字,何堂主在眼前擺了下手,“你們下去。”
四個女人立刻丟掉手上的麥克和酒杯,相繼走出去,紀先生帶著我坐在沙發上,他們誰都沒和對方打招呼,一個穩如泰山,一個坐下面無表情。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大概三五分鐘,馬總也沒客套,他操著一口華南本地口音,“我今天來找紀先生,是奔著我內人在華盛的事。她得罪的是金老板,我也一直在走這方面的門路,結果不想半路殺出紀先生,下手這么狠,逼得我內人娘家不得不搬出李老爺子這個大后臺,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沒有傷害到紀先生的利益,又不是在您場子里,何必多管閑事呢。”
馬總開門見山態度還算可以,沒有過分狂妄,并不像彪子對何堂主在電話里形容的那樣不可一世,紀先生也是伸手不打笑臉客的人,他自然也沒有太強硬,他探身從茶幾上拿了一片西瓜,轉手遞給我,我愣了一下沒去接,他對我說,“晚上吃咸不渴嗎。”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馬總目光越過紀先生腦后看了我一眼,“馮錦。”
我本能答應了一聲,他笑得耐人尋味,“不在華盛發你的牌,到金苑給紀先生當貼身小蜜了?”
他說完自己哈哈大笑,紀先生沒搭理他,仍舊舉著那塊西瓜,我說有點渴,他把西瓜再次朝我拿近了一些,我接過來咬了一口,冰爽清甜。紀先生看著我將那塊西瓜吃的差不多,他問我還吃嗎,我還想吃,可我覺得太沒出息了,給他丟人,我搖頭說飽了,他這才坐回去,搓了搓指尖的紅汁,“馬太太沒有傷害到我,可她傷害了別人,誰的命都是命,這個世道不管怎樣變,該承擔的東西,是怎樣也跑不掉的。馬總清楚我,混了這么多年,就喜好管個閑事。”
馬總陰著臉,從保鏢手里拿過煙斗,他往煙袋鍋里塞了一把煙絲,點燃后吸了一口,可能覺得味道不對,抬手就對著點煙的保鏢砸了一拳頭,那名保鏢根本沒防備,被硬生生打中了鼻梁,他悶嚎一聲,捂著臉朝后跌跑了好幾步,有同伴想要攙扶他,可看到馬總滿臉的煞氣,也都望而卻步。
“兔崽子,以為我是好惹的?什么破煙絲都敢往我鍋里塞,我看不出來,我他媽還抽不出來嗎!”
那名保鏢靠著墻壁躬身,疼得直冒冷汗,額頭已經潮濕一片,看來馬總下手極重,連保鏢那么強健的體魄都扛不住,這樣說他大概不是商人起步,也在道上混過,否則有不了這樣身手和架子。
紀先生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擊著,他看完這場殺雞儆猴的好戲,忍不住悶笑出來,“馬總別牽連無辜,有什么不妨直說。”
馬總聽到紀先生吐口,他再次勾了勾手指,另外一名保鏢走上來,掏出一個金錫箔紙的煙盒,馬總抽出一根含住,保鏢跪在地上為他點著,他先沒抽,而是看著紀先生,“紀先生在華南獨大,江湖五杰除了武三爺最年長,混得時間久,還能勉強在紀先生這個后背面前說得上話,其他人你放都沒放在眼里,不該插手的事也插了,不該得罪的人也得罪了,到現在輪到了我頭上。紀先生沒想過智者千慮還有一失嗎,逞能的下場大多不好,我夫人的父親,可牽連著后頭那位大爺。”
紀先生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他盯著前方播放歌舞的大屏幕,不知道是誰按了靜音,燈光不停閃爍,包房內堆滿了人,卻鴉雀無聲,這氣氛十分詭異。
“馬總護妻心切,是出于利益,我也有我想護的人,是出于風月。這件事我不管,我便失了信,可我自己不想管行,要是迫于淫威不得不屈服,從此以后紀容恪三個字,誰還會放在眼里。馬總自己站穩當的同時,也不要推倒別人。錢大家一起賺,美名大家也一起擔。”
紀先生雖然沒提及我,但馬總何其精明,從看到我進來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用牙齒咬住煙蒂不松開,吸咬了一口煙霧,直接吞咽下去,從鼻孔又返上來那口氣息,“這條道上還聽說愿意為雞出頭的,紀先生可不要毀在女人手里。”
“雞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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