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名伶(1/2)
紀先生將系在頸間的方帕扯下來丟到桌上,“他鬧場子了。”
何堂主說是,“傍晚到的,彪哥給安排在鉆石包,除馮小憐之外最好的四個頭牌都給湊齊了,馬總老實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把進去送果盤的陪侍打了,還掀翻了酒桌。”
紀先生靠在椅背上,他頗有興味說,“幾天沒見,不想他這么厲害了。還說了什么。”
何堂主猶豫了一下,似乎不太好說出口,有點欲言又止,他不露痕跡掃了紀先生一眼,“馬總…讓彪哥把紀容恪叫去見他。”
紀先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全無,他眼底兇光畢現,看上去寒意透骨,在華南都是靠著江湖地位說話,尤其混這條道上的熱人,非常清楚誰的背景門道,有幾斤幾兩,因而很少有人敢直呼他名,最不敬的也要喊一聲道上的尊稱大爺,馬總卻連請這個字眼都沒用,直接開門見山讓人把紀先生叫去。
席情和馬太太接觸比較多,因為馬總包了她一陣,當時也花了不少錢捧,席情能夠坐上華南首席交際花的寶座,和馮小憐平起平坐,極大關系是馬總給捧起來的,他也算為了她一擲萬金,但我從沒有聽她說馬總身世背景多么牛逼,連紀先生都被壓了一頭。
可他這話的風頭,出得可是不小。
紀先生盯著窗外愈發模糊的江景,他唇角沉下的弧度越來越大,我看他極其陰沉的面龐氣都不敢喘,他靜坐了片刻,起身從何堂主手上把黑皮手套接過來,戴上后一腳踢開椅子,“去會會馬樟萊。”
馬樟萊能走到今天,也有一部分依靠了他夫人,這也是他和馬太太貌合神離雙雙肉體背叛對方還仍舊維持著這段婚姻的關鍵。
世上許多感情都是露水情緣,它雖然非常美好非常熱烈,但無法長久,因為它最終將敗給現實和時間。而摻雜了利益的婚姻,只要一方的利用價值還在,這條鏈子不崩裂,就可以一直心照不宣的持續下去。它本身感情濃烈還是淺淡已經不重要,關鍵在于它的存在能否為彼此帶來價值,馬樟萊和他的夫人就在互相利用和依靠,馬樟萊需要馬太太娘家的權勢,只要馬太太娘家一天不沒落,這個位置就一天不會禪讓,而馬樟萊在商業界的地位也十分高貴,馬太太需要一個滿足她虛榮讓她在貴妃圈子炫耀的丈夫,同樣也需要給自己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即便私生活再如何荒唐,權衡利弊雙方都會妥協。
我和姜環也是這樣,我們起始于他喜歡我,渴望占有我,而我想要攀附一棵大樹遮蔭蔽涼,得以在華南風光生存,可以不被人看扁被人踩踏被人嫌棄,我只需要在姜環一人面前低頭承歡,就可以在無數人面前昂首挺胸,這對我來說算不上誘惑,但卻是讓我可以非常驕傲自尊生活的途徑,再冷血的人類也比其他物種多了七情六欲,三年時光讓我愛上姜環,也因為他很多次棄我不顧的選擇開始對這段感情質疑和失望,我有時候在想,倘若我沒有失掉這顆心愛上他,我也不用在乎他的選擇,會不會我仍舊過得很快樂,為了姜環做一個沒有主見的女人,管他對我好不好。
可惜這世上沒有倒回的時光,也沒有讓一個人把心失而復的機器。
我們在乘車去往金苑的路上,何堂主又接到了場子的電話,那邊語氣很急促,叮咣亂響,何堂主十分冷靜告訴對方穩住,容哥馬上就到。
他掛斷電話后,讓司機再開快一些,側身從副駕駛回過頭看著紀先生說,“彪哥扛不住了,馬總帶人過去動手。”
“動手。”紀先生的語氣顯然不太相信馬樟萊竟然敢這么放肆,“他哪來的膽子。”
何堂主壓低聲音,顯得有幾分諱莫如深,“聽說他老岳丈和馬總的后臺也是故交,知女莫若父,當爹的肯定清楚自己女人脾性,馬太太玩兒鴨子玩出了人命,第二天就把消息遞到娘家,馬總后臺當然要保這個世交的獨女,已經到局子打了招呼,所以這案件始終撂著,估計局子那邊想法就是等風波過去,再悄無聲息的封掉,反正華南這片花花世界,每天風月場上都會死人,久而久之人們麻木了,誰也不會再關注。”
紀先生聽明白了原委,他冷笑說,“怪不得這樣猖狂。連我的面子都不給。”
他說著話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紀先生語氣發了狠,“再退讓下去,等我趕到金苑還不成了廢墟,讓彪子帶人動手。”
何堂主聽了有些遲疑,“和馬總動手?可他后臺…”
“華南地界上,我說了算。”紀先生目光陰森得仿佛罩了一團寒氣,從骨子里往外滲透出來,“敢在我場子撒野,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他放點血。”
何堂主只得執行命令,他重新將電話撥回去,他轉達了紀先生的意思,那邊彪子非常爽快的大喝一聲,“操,看馬樟萊早不順眼了,就等容哥這句話干他!”
彪子甚至沒來得及掛斷,就吵吵著叫來一群場子的保鏢沖進了包房內,緊接著那邊便爆發出非常劇烈的摔打聲音,我嚇得蜷縮著肩膀不敢動,紀先生余光掃到我的驚恐,他吩咐何堂主掛斷,那聲音也就隨著屏幕晦暗下去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車繼續朝前開,已經接近金苑,兩邊街道霓虹燈火十分璀璨,仿佛將整個華南都籠罩在一片流光溢彩之中,天邊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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