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贖身(1/2)
金苑和卡門宴是華南最大的兩個夜總會,二者權勢財力平分春色旗鼓相當,也在暗中較勁,每年到華南各個城市的客流量多達幾千萬,這些人中喜好煙花柳巷的款爺,更是數不勝數,養活了這邊的發廊花街,而最風光的當屬金苑和卡門宴。
非常傳奇在于,這兩個夜總會的背后老板年紀都不大,背景十分強大神秘。同行是冤家,他們不爭不搶,各掃門前雪,賺得富甲一方,金苑的紀先生,卡門宴的霍老板,都非常爭強好勝,城府手段陰狠得令人發指,卻始終相安無事,也令人生疑。
我在卡門宴做陪侍女郎時,接觸了華南許多上層人士,據聽說紀先生和霍老板都曾共侍一主,組織在九十年代非常龐大,盤踞北方,紀先生先脫身出來自立門戶,半年后霍老板也出走到了華南,雙雙混得風生水起,其他的交集不祥。
紀先生傍晚出去趕赴一個應酬,對方是稅務方面的政要,一個地位十分高大的人物,需要他親自去拉攏。他離開后我被何堂主安頓在金苑二樓的包房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剛起床洗了澡,何堂主正好敲門找我,我問他去哪里,他說紀先生在樓下等我。
我們等待電梯時,我一直盯著他左臂的傷愣神,我沒見過何堂主打架,不過他貼身侍奉紀先生,想來身手一定錯不了,而且傷口的位置不像是被別人弄的,靠近內側,可我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可能使他受傷,我問他是不是遭人暗算了,他先一步走進電梯,等我進去后他按下一層關住電梯門,盯著前面的鐵壁對我說,“我自己砍的。”
我愣了一下,“你自己…砍自己?”
這人有病吧。
我覺得真好笑,我問他為什么,他面色冷靜說,“紀先生責罰我辦事不力,這是我應該承受的。”
我聽他說完,又將目光移向他受傷的手臂,“這么狠?對你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電梯門打開,我跟在何堂主后面走出去,金苑白天沒什么人上班,就幾個值班的前臺和保鏢,因為地盤大,裝潢又極其高端,所以寂靜下來顯得尤為空蕩,何堂主一邊推開大門等我走出去一邊說,“紀先生是不講情面的人,誰犯了錯都會嚴厲懲罰,等到鑄成大錯就來不及?!?
我在卡門宴工作時就知道道上大佬對于手下人其實挺狠的,兩撥人馬動起手來,和動物一樣護犢子,出個頭做個臉人之常情,然而一旦威脅到自己利益,翻臉無情,混江湖的人十有八九冷血無義,紀先生長相紳士儒雅不代表他心就慈善,他能夠舍掉利益出手幫助我,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我跟隨何堂主走到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前,他為我拉開車門,我看到紀先生正坐在里面,他穿著黑衣黑褲,手上拿著一罐咖啡,他沒有回頭看我,而是盯著街對面的一家旗袍櫥窗,我坐進去后何堂主把門關上,他繞到車頭坐入副駕駛,回頭詢問紀先生是否開車,紀先生手觸摸在玻璃上,他指著櫥窗擺放的一件寶藍色旗袍,“我第一次見你,你身上就穿的旗袍,之后每一次都是。月牙白,玫瑰紫,開衩很低,領口很高,我覺得你最適合藍色。”
他說完將臉轉過來,“你覺得呢。”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如果一定要我說一樣,那就是錢了,我對于金錢的執著和欲望,勝過對這世間一切感情,我愛姜環是因為在我所接觸的男人中,只有他正兒八經和我談愛情,而不是肉欲和包養,當然,很多男人都可以談,但他們沒有姜環有錢。
我對紀先生說,“您覺得我穿藍色好看,那我以后就穿藍色。”
他非常滿意我的回答,挑了挑眉梢笑得意猶未盡,“你很聽話,保持住?!?
我們乘車到達華盛時,也是這邊生意最冷清的時間段,賭廳內就幾張桌子坐了人,大部分都空著,地上幾千枚煙頭和酒瓶,四躺八仰還沒人來得及收拾,何堂主與保鏢在前面開路,我們一直走樓梯到達三樓,停在金老板的辦公室門口,此時大門緊閉,走廊上悄無聲息,正因為這份死寂般的安靜,將里面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喘息聲放大得十分清晰突兀,紀先生垂眸看著地面,他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我有點臊得臉紅,他沒有任何反應,何堂主看了他一眼,便抬起腳用力踹了踹門,里頭的聲音隨即戛然而止,似乎是驚嚇到了,椅子好像被踢翻,發出接連滾動的巨響。
金老板有些不耐煩,他抻長了脖子無比煩躁大吼,“我他媽不是說了不要打擾嗎!”
何堂主手背在身后,他對著門喊了一聲,“五爺。”
里頭聽到這稱呼立刻怔住。
這是一個排行,只有混道上的人才清楚,雖然是尊稱,可一旦喊出來,都不是跑到你地盤上噓寒問暖拉幫結派的,說白了,就是找你老小子要點結果,你痛快交出來。
如果是地位不如他的,會掛上姓氏,比如金五爺,如果是地位高于他的,直接省略掉形式,我記得很清楚,紀先生手下保鏢曾對我說三爺,證明紀先生甚至高過了武三爺,那么他的江湖地位,最次了也是第二。
里頭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后,門被人打開,我看清楚那人熟悉的面龐時整個都呆住了,“粟粟?”
我死也想不到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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