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找紀先生(2/2)
聽到來自人山人海之外一聲高亢的活該,人們紛紛去附和,去辱罵,完全忘記了死者為尊。
這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的年代,到底該拿什么去給予救贖。
我越過警戒線走出去,有警察過來詢問我身份,我對他說我是這里的荷官,他問我和死者認識嗎,我看著他沉默了很久,他有點不明所以,“小姐?”
“你們真的會追究這個案子嗎,還是只做給別人看?!?
警察怔了怔,他看著我眼睛,“我們當然會全力追究?!?
我看了一眼他肩章上的警銜,他是一名新警察,我又回頭看了看正拿對講機把控全局的領導,我滲出一絲荒涼的笑,“但愿吧?!?
每個初入社會的人,都曾滿腔熱血雄心壯志,但當時間和現實消磨了銳氣與棱角,貪婪丑陋的一面便會徹底暴露,我們生活在欲望的海洋中,誰能一點不沾濕呢。
我在街上攔了一輛出租,司機問我去哪兒,我說去芙蓉街的金苑夜總會。
司機沒說什么,他臉色有些諱莫如深,他打表計費后,將方向盤右打開上高速,選擇了最近的一條路。
我坐在車上,將頭垂得很低,確定司機怎樣都看不到我臉時,我才用兩只手捂住自己面龐低低哭了出來,聲音不大,但眼淚洶涌,很快我就感覺到自己掌心內全部潮濕,眼睛也腫得睜不開。
淳淳身上有我們所有人的影子,我們向權勢和金錢屈服,閉著眼淌水往前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這口氣什么時候就不情不愿的咽下了。
不要說奢求尊嚴,連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
司機將車停到金苑門口,他找我要80塊錢,我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自己跑出來時沒把錢包拿著,丟在了走廊上,我非常窘迫的坐著不動,司機熄了火回頭看我,他胳膊架在方向盤上,“80。”
我清了清嗓子說,“師傅,我忘了帶錢,但我朋友就在里面,我進去找他拿了出來給您?!?
司機呦嗬了一聲,他笑著搖頭,“干什么嚇唬我?給我暗示呢?你80塊都拿不出,你金苑里有朋友,這可是燒錢的地方。以為搬出這個我就慫了。姑娘,霸王車可不是這么坐的?!?
我急著跟他解釋,但他根本不聽,他把電話丟給我,讓我給朋友打電話送把錢出來,可我不知道紀先生電話,名片也在錢包里,我正急得焦頭爛額,我忽然透過車窗看到何堂主,他似乎受了傷,左手整條手臂都打著石膏,右手拿著手機正站在金苑門口的金獅子旁邊打電話,我立刻推開車門朝他擺手大喊,他目光在一群來去匆匆的行人中發現了我,迅速聚焦定格,我指了指我自己,他薄唇一開一闔對電話那邊講了幾句,便掛斷朝我走過來。
他走到我面前時,神色肅穆喊了一句馮小姐,我開門見山問他有沒有錢,他說有,我說借我100,我改天還。
他雖然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借錢,但也沒有多問便借給我,我從窗口扔給司機告訴他不用找了,我問何堂主紀先生是否在里面,帶我進去見他。
何堂主蹙眉看了我片刻,“馮小姐著急嗎,紀先生現在不在,但稍后會趕過來。”
我說很急,人命關天。
他從我慘白的臉色意識到事情很嚴重,他思索了一下,對我說稍等,然后拿出手機給紀先生撥過去,那邊接通后,何堂主將我過來的事匯報給紀先生,我聽到他十分低沉的嗓音透過聽筒傳出,他說在路上,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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