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滅(1/2)
發哥讓場子里一個保鏢開車送我到醫院,大夫拍片檢查后說除了嚴重的皮外傷還有腦震蕩,讓我直接住院治療。
這一晚上我根本沒睡,翻來覆去的,腦子里一團糟,我覺得自己前途未卜,對于美好的生活特別渺茫,就好像一葉孤舟,在汪洋大海上來回飄蕩,沒有目的地。
保鏢守在門口沒走,估計是發哥安排的,害怕劉大拿不放過我到醫院找我麻煩。劉大拿當初是小癟三起步,玩女人進過局子,出來后身上紋了一條龍,光著膀子走街串巷找了一幫輟學的小孩,成立了自己的組織,靠攤位收租子收保護費混到今天地位,不得不說英雄不問出處,他腦子精,混了二十來年人脈也廣,很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同于紀先生走高端路線,這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骨子里剔除不掉那些花花腸子和流里流氣。
我蜷著腿抱膝坐在床上,就那么直勾勾盯著窗戶,外面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有,門外走廊偶爾有腳步聲路過,聽上去特別慎得慌。
我親爸媽都死在醫院,被送手術室時渾身都是血,就掉著半口氣,被卡車碾過胳膊腿,只和身體扯著一塊皮,那慘狀就像身首異處,他們被大夫護士推出來,臉上蒙著白布,姨媽鋪在尸體上嚎啕大哭,她哭夠了啞著嗓子告訴我他們死了。
她捂著我眼睛不讓我看那血腥的一幕,可我其實并不怕,死尸有什么好怕呢,可怕的是活著的人。人心不古,人心冷漠。
第二天早晨席情風風火火跑到醫院來,我以為她得給我帶點吃的,結果大姐空手來的,一臉煞氣踢翻了一把椅子,吵吵著問姜環那王八蛋呢。
我支支吾吾也沒具體講,更沒把發哥跟我說的話告訴席情,感情這種事,外人能給支個招,但大主意得自己拿,家丑不可外揚,姜環好面兒,沒必要四處喧嘩博同情,自己管不住男人還有臉抱怨嗎。
但我心里不是沒抱著期待,我等了他三天,這三天淳淳和席情倒班來醫院陪我,晚上上班夜里陪床,我自己覺得特對不住,我有心說別來了,但他們不答應,而這三天作為我男人的姜環連面都沒露。
我胸口僅剩的希望終于一寸寸心如死灰,變得毫無溫度。
他親手將我幻想中天長地久的夢打碎,使它徹徹底底的破滅。
席情原本還把他掛在嘴邊罵個沒完,可拖到我出院那天,她也不再提及這個人,好像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和我沒半點關系,她幫我打包好東西帶著我到樓下辦理出院手續,她排隊退費時候,我就拿著包裹在椅子上坐著等,我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拆線,但留下了一條方形疤痕,藏匿在發際線上,一般留意不到,但如果近距離觀察,還是看得非常清楚。發牌小姐也好夜場小姐也罷,想當紅牌說白了都是靠臉吃飯,靠身材拼天下,你能發騷那是本事,你長得好那是硬件,我臉上這道疤對我從業生涯的影響極大,至少斷了我當頭牌的路,醫生不建議做整容手術,因為它緊挨著大腦神經線,我皮膚也很敏感,激光輻射和局部植皮不安全。
我寧愿這道疤陪伴我終生,讓我永遠刻骨銘心姜環對我的薄涼與絕情。
我等了很久也不見席情回來,服務臺人山人海,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密密麻麻,我坐煩了,干脆拎著包裹去找她,我起身離開椅子還沒走出幾步,忽然聽到身后大門口傳來一陣喧嘩,聲音非常大,我下意識回頭去看,門外幾輛黑色轎車同時停下,最前面走下一個黑衣男人,他背影十分眼熟,我一定見過,他背對我撐著一把黑傘,繞到第二輛車拉開車門,醫院保安也走過去迎接,車中人緩慢從里面步下時,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屏住了呼吸。
竟然是紀先生。
他穿著咖啡色的格子西裝,臉上戴著墨鏡,頭發用發膠固定住,油亮的大背頭,在陽光下泛著金色。他身上氣宇軒昂,那份氣場相隔很遠都能感受到,是一股強勁的逼射氣焰,他五官辨識度極高,輪廓堅毅硬朗,我只看他高挺的鼻梁就能認出來是他,仿佛獨一無二的組合。
他站在臺階下仰面看了看醫院大樓的標識,他脖子上戴著一條銀色項鏈,非常粗的水鉆,那條項鏈是限量典藏版,根據克拉數十萬到千萬不等,我還打算今年使勁攢錢明年初姜環生日給他買一條,此時我看到紀先生脖子上閃光的項鏈,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傻,特別蠢。
他不知道對曹管家說了句什么,曹管家把傘朝后面收了收,指了住院部的方向,紀先生點了下頭,保鏢從車內相繼下來,走在兩側開路,不少沒見過這陣仗的市民都紛紛朝兩邊避讓,對于不見真容的紀先生議論紛紛。
他置若罔聞,沉默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我正盯著遠去的浩蕩人馬愣神,席情舉著單據從人群里擠出來,她拍了下我肩膀,沒好氣說,“都給老娘的奶擠歪了!矯正之前要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她接過我手上的包裹,朝電梯位置抬了抬下巴,“那誰啊,我看一群穿黑衣服的男人進去,是來砸醫院嗎。”
我說不知道,沒看清楚。
她媚笑起來,“穿衣服誰看得清呀,脫光了就知道幾斤幾兩。”
我沒再耽誤功夫,當天晚上就到賭場上班,不過我是在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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