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水耗子金貴兒(1/2)
天色漸明,眼前光線亮了許多,我們一口氣跑下山,卻想起現在已經無家可歸,老房子塌了,強拆的施工隊肯定正在拆遷,如果這時回去,沒準命也得搭進去,我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去哪個同學家里借宿,小兵則拉著我,穿了好幾條胡同,不多時,就到了一戶人家院外。
“咣咣咣”,凌晨兩點多,小兵的砸門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屋里傳來一聲怒吼,然后一間屋里的燈亮了,接著一個婆娘也跟著罵了起來。小兵也不作聲,縮著肩,裹了裹被子,也不還口,靜靜地等著。
我有些疑惑,憑小兵的脾氣,這時候有人罵他,他肯定得回罵得更狠,而且這半夜三更地理直氣撞地砸人家門,那肯定是托底的朋友,不知道我是否認識?只是以我倆目前這造型,身上各自披著半條被子,頭上,臉上,胳膊上血肉模糊,任誰見了也得當成要飯的趕出去。
外面風越來越大,我倆在山上跑時不覺怎樣,這一停下來,站著還真覺得冷。我覺得過了挺長時間,才從門縫中見一個漢子披著外套出來,嘩拉拉一拽門,拉開一條縫隙問:“誰啊!”言語中全是不滿,我敢肯定,如果開門見到是不相熟的人,肯定能把我們狠揍一頓。
“老四,是我,快開門,還有你鵬哥也回來了。”小兵抬頭說。
“唉呀,大哥!”門里的人聽了,三下兩下就把門打開,再一看我倆的裝扮,愣得呆了一下,小兵不管這小子愣神,拉著我進了屋。那漢子把門關好,跟著我們進來,借著屋里的燈,我才看清這漢的長相,白白胖胖的一張臉,1米7左右的個頭,短發,一雙小眼睛瞇著,不知是沒睡醒還是本身就是眼睛就這么小,面容依稀有些眼熟。
“哥,你倆怎么,怎么造成這樣?”那漢子呆看了我倆一會,他婆娘披著外衣過來探了下頭,被這漢子支了出去,“去熱點飯菜,整點酒來。”
“別,別提了,我倆先洗洗,你給我倆整兩套衣服,一會再說。”小兵看來對漢子很熟悉,哆嗦著身子,拉開外屋的酒柜,隨手拿出一瓶白酒,擰開蓋子,自己猛灌了一口,又遞給我。
我也凍壞了,身上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抓酒瓶的手也有點拿不穩,感覺嘴也凍得直抽抽,我費力地把酒瓶塞進嘴里,雙手握著酒瓶猛灌了一口,眼角余光下,看那漢子眼皮跳了一下,好像有點心疼。我把酒瓶翻過來看了一下,靠,小兵這小子不管不顧的,把人家放酒柜展覽用的五糧液打開了,不過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些,我又緊喝了一口,身上稍稍有了一絲熱氣游走,手也不抖的那么厲害了。
“大鵬,這是小四,勇子,還記得不?這小子比小時候可胖多了。”小兵對那漢子一指說。
“勇子?水耗子金棍兒”我話一出口,那漢子摸著后腦勺嘿嘿地笑了,“鵬哥還記得呢,我現在是胖了。”
老天,我真沒敢相信,眼前這胖大漢子竟然是當年瘦小像猴一樣的勇子。勇子是小兵的表弟,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寄養在小兵家,那時我們三個天天混在一起,打牌,練武,上山下河,偷雞打狗。那年代流行田連元先生的評書《小八義》,我們幾個小子就模仿評書里的人物,我是“踏雪無痕”花云平,小兵是磨盤山大寨主唐鐵牛,勇子那時長得又瘦又小,他就成了“水耗子”金棍,我們幾個天天舞刀弄槍,耍得不亦樂乎。后來我離開村子,去外地求學,和勇子一直沒見,二十多年過去了,勇子竟然變成了這樣。
看我愣著,勇子哈哈大笑,過來拉住我的手說,“鵬哥,咱們好幾十年沒見了,我胖了,你卻沒咋變樣啊。”
我說:“老弟,你哥我當年是練輕功的,得保持身材,倒是你,這水下功夫可夠嗆,下了水,這肚子就得讓你浮起來。”勇子聽了哈哈大笑。
不過此時此景,沒時間敘舊,我和小兵跑到衛生間,好好洗了洗,我倆身上全是血道子,小兵后背讓狼給抓了一下,皮肉都翻了過來,我腳下被扎的木刺讓我一根根拔了出來,拔一根,身上就疼得抽一下,血淌了一地,身上、腿上的傷不計其數,勇子拿過藥箱,我們胡亂包扎了一下,想著天再亮點,去醫院處理一下,破傷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時,勇子媳婦端來兩盤菜,看我們很是好奇,勇子把媳婦哄進回里屋睡覺,勇子看了一眼飯菜,又跑到廚房折騰半天,端出一盤撕好的燒雞和一盤咸鴨蛋,把那半瓶五糧液倒上。我倆穿著勇子肥大的衣服,也顧不上寒暄,一人一個雞腿,胡吃海塞起來。
“你倆到底怎么了?怎么造成這樣?”勇子看我倆的吃相也嚇了一跳。
“媽的,是運誠公司姓林那王八蛋干的,我不是不同意拆遷款嗎,我跟他多要了二十萬,他媽的,他們半夜強拆,要不是我倆反應快,直接跳進地窖里,早他媽被砸死到下面了。”小兵大口嚼著雞肉,含糊不清地破口大罵。我又把這一路上的事大致和勇子說了一遍,勇子端著杯子,嚇得一動沒動,直到我倆吃了一只雞,席卷了三個鴨蛋,吃了一盤子燒茄子外加一盆米飯后,勇子才緩過勁來。
“媽呀,這,這也太懸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運城公司那些王八蛋真敢強拆?也不管屋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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