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回到從前(下)(1/2)
“陳墨,我想見她,我想和她說說話,就算只有一句也好,我想她...已經(jīng)想了十五年了......”,
所有的堅強和偽裝都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被巨大的思念沖垮,模糊的記憶清晰起來,從前的畫面如潮水般涌起在腦海,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由血緣和童年所構(gòu)成的記憶是何等的刻骨銘心,就算過了十五年,一切都變成灰色調(diào),只需要一個導(dǎo)火索便能引燃所有的過去,她雖極力壓抑也抵擋不住思念的潮水,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
“我知道這很難,但冷靜點,暮瑤,她不認(rèn)識現(xiàn)在的你,你們無法相認(rèn)”,
陳墨握著她的手,溫柔而有力。
“她現(xiàn)在過的很好,有自己的工作,有一兒一女,雖然辛苦,但有她自認(rèn)為值得付出的東西,你想見她,已經(jīng)見到了,而且以后有充足的時間見她,我知道你思念她,但不必相認(rèn),能這樣看著她就夠了,就像以前她很多次這樣看著你一樣”,
暮瑤抽泣著,肩膀輕輕顫動,但終是漸漸的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她看著林淑儀戴上遮陽帽,騎著自行車消失在門口,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她的眼睛。
陳墨用紙巾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痕,道:“別擔(dān)心,這不是結(jié)束,只是開始”,
平陽縣很小,陳墨曾用自行車測量過,以均速騎自行車?yán)@平陽縣一圈只要兩個小時,從暮瑤家步行到林淑儀現(xiàn)在工作的時裝店只要不到四十分鐘。
從廠里離職后林淑儀在家做全職媽媽照顧暮瑤和暮遠(yuǎn),家中變故之后她不得不出來工作,以前的服裝廠是回不去了,好在她的手藝沒有丟下,在這家名叫“王明時裝店”的私人服裝店重新拿起了剪刀,踩起了縫紉機。
王明時裝店并不是店面,而是店老板王明的家,這是一個老式的宅院,面朝南的兩間大平房一間是老板王明和家人居住的臥室,另一間則改成了裁縫們工作的地方,老板王明做的西裝一類需要量身定制的衣服,招的裁縫不多,但個個都是此中能手,所以給的待遇也比一般的工廠里要高,當(dāng)然,裁縫們的工作時間也比廠里的要長。
林淑儀推著自行車走進(jìn)院里,將自行車聽好后摘下遮陽帽走進(jìn)工作間。
“林師傅來啦”,
“林師傅,這幾塊布需要你裁剪一下”,
林淑儀在這里工作有三個年頭了,是資歷較深的老員工,工作間連她在內(nèi)一共六個裁縫,有三個是她帶出來的。
林淑儀將包放在桌上,拿起布看了看上面用粉筆畫出的線,用剪刀把該裁剪的邊邊角角都裁掉了,然后根據(jù)樣板做用粉筆畫出來的部分。
“林師傅,聽說你家暮遠(yuǎn)考上大學(xué)了?”,
“恩,去年的事”,
“林師傅,你命好啊,兒子有出息了,等過幾年他畢業(yè)了,林師傅你就能享福了”,
“是啊,這些年林師傅一個人背兩個孩子讀書真不容易,現(xiàn)在好,熬出頭了”,
同在一個工作間的裁縫們常喜歡拉家常,彼此家里的情況都清楚,有個大事小事的都會拉一把手。
林淑儀搖頭笑道:“以后的事說不準(zhǔn)呢,暮遠(yuǎn)在學(xué)校也累,哪能指望他啊”,
“養(yǎng)兒子可不就是用來指望的嗎?他畢業(yè)了,暮瑤的學(xué)費至少能幫你分擔(dān)一些嘛”,
“還是要等等,暮瑤好養(yǎng)活的”,
林淑儀在熨斗里倒?jié)M了水,插上電,把桌上的布燙了燙,忽然抬起頭看向?qū)γ娴臉欠浚荒抢锸裁匆矝]有,她便又低下頭將熨斗下的布燙的平整......
此時陳墨和暮瑤正在與王明時裝店只隔著一棟平房的樓房頂上,從這里居高臨下恰好能看見王明時裝店的工作間,在席暮瑤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家店,只知道這個名字,這時看著林淑儀裁剪布,用縫紉機縫制布匹,用電熨斗將布燙平...這才知道裁縫是一種怎樣的工作,她小時候的吃穿用度,學(xué)雜費用都在這一匹匹布中,都在縫紉機和剪刀的聲音中,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她坐在石臺上靜靜看著那個工作中的身影,心中平靜而滿足,陳墨說的沒錯,不必相認(rèn),只要能這么靜靜的看著她就夠了。
陳墨也靜靜看著那間工作間,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另一個人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比席暮瑤更了解這種感受;很多次與趙琳在校園中擦肩而過,她的容貌,她的笑臉一點點烙印在心中,那時的陳墨便是這么想的,若是不能相戀,不能擁有,只要每天能夠看見她也是幸福的,可惜那時的他就連這么一點小小的奢望也會破滅,一個小小的離別便讓他痛的難以名狀。
現(xiàn)在,他有了紀(jì)小煙,他全心全意的對待紀(jì)小煙,但不經(jīng)意間趙琳的面容便會浮現(xiàn)在腦海中,他不得不相信男人永遠(yuǎn)也忘不掉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不是因為她多么優(yōu)秀,多么完美,只是因為那是他在青春年少時對異性最為純潔,最為美好的憧憬,一旦錯過,往后余生都不會再有。
突然想起的事讓陳墨有一些憂郁,眼中寫上了一絲落寞,手心里卻多了一絲溫暖。
偏過頭,看見席暮瑤正輕輕握著她的手,微紅的眼睛看著他。
“陳墨,你...到底是誰啊?”,
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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