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格斯身為一名領導者，在關鍵時刻可以挺身而出與駝鹿搏斗，自然不會在族人危難時見死不救。
    他伸手摸了摸沙麗的胳膊，觸手一片冰涼，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體溫。
    接著，他又看了一眼對方身上橫貫整個腹腔的傷口，這是非常嚴重的傷勢，并且一點愈合的跡象都沒有。
    強大的新陳代謝沒能愈合傷口，反而加速了她的血液流失。
    馮格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她傷的實在是太重了，我也沒有辦法。”
    拉比聞言，雙眼登時失去了神采，他有些神經質的吼道:
    “哈哈，果然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造物主。
    馮格斯，你不是自詡主的仆從么，你來告訴我為什么主無法救活沙麗，你帶領我們信仰的究竟是什么，難道是空氣么。”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原本馮格斯已經不打算再和拉比計較了，但是對方的口無遮攔，卻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飛起一腳，直接將拉比踹倒在地，然后一把奪過旁人手中的鹿角，徑直朝對方刺了過去。
    這一擊沒有要了拉比的命，鹿角之間的空隙正好卡住了他的脖子，將他鎖在了地上。
    “咳哈哈，被我說中變得惱羞成怒了么。
    馮格斯想要殺死我的話請隨意吧，失去了沙麗，反正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這一次，馮格斯沒有再被對方的言語激怒，他冷冷的說道:
    “我不會殺你，我只是要讓你看清楚，鹿角之上的血跡。
    這種巨鹿以苔蘚為食，并不會主動襲擊其他人，你來告訴我它為什么偏偏追著你和沙麗不放。”
    看著沉默不語拉比，馮格斯居高臨下的俯視對方。
    “拉比，你還想要推卸責任么，真正害死沙麗的人明明就是你。”
    馮格斯的話語宛如一柄鐵錘，一擊砸穿了拉比的心理防線。
    他看著已經被沙麗的血染成了金色的鹿角，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僅僅只是想要帶沙麗弄些肉食而已，沒想到……”
    “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拉比你不是問我主為什么見死不救么，現在我就可以給你答案。
    因為正是你的褻瀆之舉，才招致了現在這樣的惡果。
    讓你失去所愛之人，這便是造物主對于你的懲罰。”
    “不！”
    馮格斯沒有再理會倒在地上哭嚎的拉比，他抬頭看向周圍其他族人，鄭重的告誡道:
    “如果用有限去描述無限，必然會陷入矛盾和荒謬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我們的思想和語言是有限的，但主卻是無限的。
    所以，不要去質疑造物主。”
    周圍眾人看著拉比凄慘的模樣，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
    在采集完足夠多的食物之后，馮格斯帶著族人返回了村子。
    盡管這次外出發生了意外，但經此一事他的威望卻不減反增。
    畢竟，每個人都希望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有像他這樣的保護者挺身而出。
    被絕大多數人所擁戴，馮格斯已經成長為了稱職的領導者。
    不過，在這重身份之上，他還是造物主的狂熱信徒。
    一切抹黑主的言行，在他的心目中都是不能容忍的。
    前腳剛回到村子，馮格斯便召集所有人，將拉比押送到了真菌樹下。
    他要在樹和全體族人的見證下，將對方處以極刑。
    他手持鹿角看著跪倒在地的拉比，冷漠的說道:
    “對了主的褻瀆，需要你用生命來抵償。
    如果死亡能夠帶給其他人警示，那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拉比，做好赴死的準備吧，我會盡力給你一個痛快。”
    說罷，馮格斯便舉起了手上的鹿角。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一根菌絲鉆出地面，悄無聲息的貼在了他的腳踝上。
    一種前所未見的真菌毒素通過菌絲進入了馮格斯的體內，下一刻他的大腦開始產生幻覺。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偉岸無比，高聳入云的生命之樹就像一把椅子，祂背靠樹的枝干端坐在上面，如太陽一般俯視著地上的眾生。
    馮格斯雖然從沒有見過造物主，但他卻可以肯定，眼前這位正是他甘愿奉獻一生，永世信仰的存在。
    這一刻，他熱淚盈眶的跪倒在地，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另一邊，袁初看著好像狂熱信徒一般的馮格斯，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如果沒有受到他永恒意識的影響，對方不至于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正是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袁初沒敢再用意識直接接觸對方，而是折中使用了一種致幻的真菌毒素，營造出了類似夢境的場景。
    換言之，周圍的一切包括袁初這個造物主的形象，都是馮格斯在致幻劑的作用下，自己腦補出來的。
    看著周圍呈現的一切，袁初知道馮格斯受到的影響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然而遺憾的是，這種影響已經無法剔除，對方的意識太脆弱了，根本經不起永恒意識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