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北地 第二章 悲歌伊始(1/2)
第二章悲歌伊始
劉鎮之仍舊無所畏懼地沖鋒在前,率領七國聯軍突破剩余冥獸的重重阻攔,甚至幾次孤膽長驅,與身后的戰士們險些脫節,屢屢陷入危境。
程瑩兒分明地看見已經有許多只冥獸的利爪攻擊到了他,但都被其英勇地反擊斬殺,勇猛的戰士絲毫不顧身上的戰傷,反而越戰越酣,似與萬獸斗狠。
程瑩兒清麗的容顏上露出憂慮的神色:“如此沖鋒太過魯莽了。”
木子語聽出了她的擔憂:“七國聯軍,三十余萬眾,經過之前與冥獸慘烈的戰斗,已損失十之八九,余下的碎風雪騎與這些戰士是七國精銳中的精銳,應當都未參與之前的血戰,只為了積蓄力量,等待這不可錯失的良機,然后一戰功成。倘若失敗,會是什么結果?”
“大軍敗退,將斬殺巨獸的榮譽拱手讓給沒怎么出力的妖軍魔眾。”
木子語搖頭:“確會如此,但這并不是最嚴重的情況。”
程瑩兒似乎面有不解。
看著眼前這個對于那些自己覺得再淺顯不過的道理,她卻仍會感到滿是疑惑的女子,木子語感覺她就像初涉世間的孩童那般無邪,由衷地有些不知所措了:“姑娘也可謂是天真有余而謀略尚淺了,為何會想像史官那樣來記錄歷史呢?厚重的歷史在你的手上,可能也就是當做長定國孩童們的睡前故事了。”
程瑩兒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當是簡單的鄉野浪子,不然也不會出現在危機四伏的拒北國郊,更不會一聽到自己正跟蹤人境軍隊并準備記錄下與冥獸大戰的歷史便欣然同往,這與其所說自己不關心家國天下、只求快活自在的言論根本背道而馳,談吐間也時有驚人之語,他所說的話,確有不少實在令自己費解。
或許是出于自己被斥候發現刁難時他出手相救的感激,又或是這幾天結伴同行的相助,程瑩兒心里隱約地開始信任起他來,相信他的話自會有一番道理,便順勢問道:“還請木高人指點小女迷津。”
木子語一向灑脫英毅的眉宇之間漸漸生出了愁色,像夏天隨性自在的清風走入了秋日的蕭瑟:“從己之獸之前的活動來看,消滅此獸哪一境獲利最大?”
程瑩兒十分靈穎,片刻便做出了回應。“人境。”
“不錯,跟隨此獸涌現的冥物,大多向人境七國的方向進行侵略,而它們對更近的妖魔兩境卻少有行動。若非拒北國公侯長孫啟親率大軍拼死抵抗,壓制冥獸的進犯速度,可能現在的人境便只剩六國了。
即便如此,在七國聯軍集結趕到之時,拒北國北地邊境的重鎮伏魔城也已是橫尸千里,荒無人煙。全力討伐這樣的災群,將會付出怎樣沉重的代價,也就不言而喻了。”
程瑩兒輕低玉首,眉頭微蹙,順著他的陳述思考著。
木子語看已成功引導了程瑩兒的思量考衡,便有意沉默了半晌,再次提壺入喉酣飲而盡,隨后望向盆地里一往無前、生死置外的人境將士們,又繼續道來:“妖境與魔境興師動眾地討伐冥獸的收益遠小于按兵不動,一來可以保存他們自身實力,二來可以削弱人境。但人境遭受毀滅的打擊之后,它的下一個目標是西邊的妖還是東邊的魔,誰也不知道。
但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妖魔兩境的博弈就比人妖魔三境的博弈要簡單多了,妖境或魔境只需要等待成為冥獸第二個目標的那一方力量遭受不小的損失,再加入戰局分享戰果,便可消除冥獸的威脅并壓制對方。
但妖后秋兮和衛梟魔君絕不是賭徒,有了既定的利益,他倆肯定都不愿意成為冥獸的下一個目標或淪落至與人境一樣的下場,承擔被對方壓制的風險,所以為避免出現兩境博弈的情況,唯一的選擇就是在三境博弈時消滅冥獸。
很不幸,人境是‘戊之獸’的第一個目標,所以在三境的權衡中,最終的結果是妖境與魔境靜觀其變適時參戰,人境將付出慘烈的代價,擺在七國面前的最終只有兩個選擇,或破釜沉舟擊殺冥獸,或最終失敗損兵折將并將戰果拱手讓人。”
陰云從天邊漫卷而來,徹底吞噬了注定會沒入遠山的殘陽,天地顯得越發陰暗無光。
程瑩兒明白了木子語先一步知曉了的深意,在心里為那身先士卒、于亂獸群中奮勇拼殺的英武將人和眾軍士祈禱著。
“他知道這場戰斗對人境意味著什么,無論勝敗,在這場戰斗開始前,就已經注定了人境之后的苦難,這或許是七國的宿命。
他唯一要做的,便是最大程度上減少人境的損失,并將斬殺冥獸、拯救六境的無上榮耀歸屬于七國,并以此讓戰后定會蠢蠢欲動的妖魔兩境出師無名——趁人境擊敗巨獸,國力堪憂的時候趁火打劫,必會招致以天道正義為訓的仙境的反感與不滿,而人境素來交好的靈境也絕不會對此袖手旁觀。
以冥獸之死換得人境在即將到來的危局中的艱難存續。這便是這場戰斗最好的結局。而一旦失敗,人境幾無可御敵之兵,救世的英名將拱手送人,仙境不會對打倒冥獸的一方刀兵相向,那么結果便可想而知了。”
程瑩兒震驚著,此番推論的結果確實比自己之前的考慮更加嚴峻險惡——而這個名作木子語的男人,在短短的一席言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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