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南王，復(fù)得兩員肱骨臂膀。這下，有了翼王的左軍眾部，南王不至無還手之力了?！痹^瀾跟隨馮紹光進入大帳。
    “觀瀾別高興太早！雖達袍、羅兄弟以兄弟事我，愿投我?guī)は?，但左軍其他圣兵呢，難免有天王東王安插之人。如今天國名分已定，天王為天國共主，東王為天國執(zhí)宰，擁有無上權(quán)利，難以撼動啊?！瘪T紹光皺皺眉頭，嘆氣道：“眼下只當(dāng)自保，以待時機，脫離天王東王二人身邊。你天養(yǎng)伯那邊，最近可有消息？”
    “天養(yǎng)伯那邊最近沒消息傳來，應(yīng)該并無甚大事?！痹^瀾恭敬地回答道。
    二人口中的天養(yǎng)伯，名字叫曾天養(yǎng)，只有二人知道，曾天養(yǎng)是觀瀾的堂伯，也是紫荊山大沖曾家人，年少時便過繼給新圩一曾姓人家。天王經(jīng)過新圩時在天養(yǎng)家中歇腳，故而對天養(yǎng)親善，現(xiàn)已將其留身邊任職御林侍衛(wèi)，職同副將軍。
    次日清晨，馮紹光由盧七陪同，出了營帳。馮紹光看著不遠處悠悠流淌的湘江，想起歷史上馮云山的宿命之地，便使盧七找人打聽，蓑衣渡離此多遠。
    不一會，盧七回來說，昨夜他們駐扎的地方叫五里排，蓑衣渡就在離這里東北方向三里不到的地方。
    想不到已經(jīng)離這個半個月后的宿命之地這么近，馮紹光便率曾觀瀾、后二軍軍帥梁立泰、盧七等人出營，觀察蓑衣渡周圍地形。
    蓑衣渡是湘江邊的一個小渡口，位于全州城東北，沿湘江順流而下約莫十二三里，過了蓑衣渡沿湘江再往北50余里，在黃沙河圩處，即算進入湖南地界，因此也算個軍事要地。
    其時已入初夏，馮紹光等人站在湘江西岸，微風(fēng)徐來，一陣清爽。再往前，江面忽然急轉(zhuǎn)，一座突兀的山嶺聳立在江邊，山嶺形如獅子，高可三百余米，密林深箐，地勢險要，卡住江面咽喉，致江面狹窄，不足百米寬。獅形山嶺方圓二里許，東面靠江的山腳處為幾十米高的懸崖，直插江水中。江面在此由北急轉(zhuǎn)朝東，水流湍急，河水不深，乃過往行船極度危險之地。整個渡口外大樹參天，灌木疊疊，特別是渡口東岸崇山峻嶺，僅有條小山道可以通行。
    曾觀瀾見此處地形險要，不由臉色一變，道：“此地極端險要，乃兵家伏兵重地。若有船只從此經(jīng)過，需提防有一營埋伏于于此，橫鎖江面，將過往舟船攔截在此，再在獅子形狀山嶺上以火炮、火箭、投石等襲擊，必一敗涂地。”
    馮紹光點點頭，暗想這曾觀瀾雖然是個書生，眼光和戰(zhàn)爭意識倒是不錯。他說的基本就是歷史上江忠源率領(lǐng)的楚勇所做的。
    江忠源，湖南新寧人，本是書生，是瑤民造反和太平軍起義給了他施展才華的舞臺，從一名屢試不中的舉人，靠自辦團練“楚勇”鎮(zhèn)壓起義軍，如今已成為陜西的候補知府。熟悉清史，特別是太平天國時期歷史的馮紹光知道，江忠源是聽聞太平軍從桂林撤圍，才從一百多里外的老家率領(lǐng)一千來名“楚勇”，趕著湘桂邊境大瑤山里的山路，急急忙忙到蓑衣渡湘江西岸邊埋伏。他采取立木樁于江中，截攔過往船只，再以山炮，尤其是特別是威力巨大的九節(jié)銅炮、火銃等轟炸船只，導(dǎo)致太平天國遭受最狼狽的一次慘敗。天國精銳將士、輜重盡失，船只大部分被毀，無法從水路再進攻長沙，最關(guān)鍵的是南王馮云山也葬身于江中，尸骨全無。
    如今，馮紹光提前知曉江忠源的謀劃，歷史的敗仗當(dāng)然不會再讓它重演。但江忠源的楚勇精壯強悍，戰(zhàn)力驚人，如何應(yīng)對還需仔細(xì)謀劃。并且，馮紹光知道這個江忠源未來幾年一直活躍在鎮(zhèn)壓太平軍的最前線，如果能在這一次擊斃甚至活捉他，也算是去掉一個心腹之患。
    另外，馮紹光有點糾結(jié)的是，要不要趁這次機會，削弱天王、東王的兵力。不過他只是稍微想想，便否決了這個念頭。天王東王始終是內(nèi)部之爭，最大的敵人還是滿清朝廷。現(xiàn)在天國將士本就不多，且都是久經(jīng)征戰(zhàn)的廣西精銳老兵，若損失過大，對整個天國極為不利，搞不好，連自己身邊少有的幾個老兄弟也要損失掉，到時自己孤掌難鳴。在沒和天王東王他們分開以前，削弱他們的實力就是削弱自己的實力，馮紹光很清楚這一點。
    后軍開始拔營返回全州城，馮紹光在曾觀瀾和盧七他們的簇?fù)硐?，離開蓑衣渡，返回軍營中，隨軍緩緩而行。
    不到響午，馮紹光看見全州城時，城門外二里許野地里已經(jīng)駐扎著天官正丞相秦日綱率領(lǐng)的后一軍五百余人，擺開圍困全州城的陣勢。
    秦日綱率后一軍從桂林撤圍時負(fù)責(zé)殿后，馮云山率領(lǐng)被編為后二軍、后三軍、后四軍的女營和童子營，以及天國輜重營等牌尾走在中間，其他各部走在前面。東王下令返軍克全州，走在最后的后一軍反而變成最前線，最先到達全州城。
    曾觀瀾過來稟報，天官正丞相秦日綱前來參見。對于這個除了首義六王外，天國目前官職最大的人，馮紹光也不能怠慢，更何況這個秦日綱也是馮云山的老相識了。
    秦日綱本名秦日昌，因避北王韋昌輝諱而改名日綱。貴縣客家人，本是平在山的一名礦工，年近三十無力娶妻，與其他礦工一樣掙扎在艱苦窮困的生活中。當(dāng)年馮云山到平在山傳教，結(jié)識秦日綱，領(lǐng)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