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綠濃(1/2)
那婢女連行禮都忘了,急急忙忙的在安氏耳邊說了一串話,安氏眉頭一皺,后又松了開了。
她努了努嘴,叫婢女上前對魯氏解釋。
那婢女上前,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忐忑,尷尬的道:“國公夫人,您家的婢子失足落水,叫我們府上的下人給救了上來,現在換了衣裳?!?
渾身濕漉漉的叫小廝給撈了上來,便是沒淹死,也得羞死了吧?
擔憂和不解這兩種情緒在魯氏面上交錯著,她皺著眉輕輕的問:“俏朱又不是什么三五歲的孩童,怎會失足落水?”
安氏聽了她的質問有些不舒服,但魯氏輕聲細語,姿態又放的低,她也不好厲聲反駁,只是捏著帕子趕了趕眼前的一只小飛蚊,疑慮的道:“這我也不知道,國公夫人還是問自家婢子吧。好端端的,怎么去到那僻靜的院子里呢?”
魯氏被安氏反將一軍,倒還很沉得住氣,滿臉擔憂的對安氏道:“還請丁夫人帶路,去瞧瞧我那丫鬟?!?
風從縫隙中鉆了出來,曖昧的在鄭令意的脖頸處縈繞著,叫她難以自抑的哆嗦了一下。
鄭燕如也覺傍晚的涼風微寒,怕鄭令意的身子禁不住,便對魯氏道:“娘,我先帶妹妹們去馬車上等您吧?!?
魯氏點了點頭,又十分自然的道:“也別都走了呀。老九,你陪我一道去吧。俏朱這丫頭,平日里對你也很關照呢?!?
這話落在別人耳朵里至多是有幾分怪異,可對鄭秧秧卻心知肚明,魯氏這是在疑她。
鄭令意被鄭燕如牽走的時候,視線從眼角飛出,在鄭秧秧那張清麗的面龐上轉了一圈。
鄭秧秧似乎是有些委屈,又有幾分害怕,只見她乖巧的走到了魯氏身后,真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母女。
鄭燕如不明白魯氏為何要讓鄭秧秧留下,卻也沒那么濃重的好奇心,帶著兩個妹妹便出府回馬車上去了。
鄭燕纖自不肯與鄭令意同坐一輛馬車,鄭令意還是去了來時與鄭秧秧同坐的那輛馬車。
車里此刻只有鄭令意和綠濃兩人,鄭令意掀開車簾,借著丁府門口天邊晚霞滲漏處的一縷縷暖光,望著一叢郁郁蔥蔥的灌木發呆。
“姐兒……
綠濃含含糊糊的說了句什么,鄭令意沒有聽清楚,收回視線瞧著她,道:“你說什么?”
如今正是初夏,她們坐在將風阻隔在外的車廂內,有些憋悶也不奇怪。
綠濃用帕子拭了拭額頭的汗珠,支吾道:“姐兒腰上還疼嗎?”
鄭令意倒沒有料到綠濃會問這話,在她心里,綠濃不過是魯氏放在她身邊的一雙眼。
這些日子以來,鄭令意對綠濃的展現出來的依賴,偶爾的撒嬌,不過是想或多或少的替自己掙出一點余地來。
她心中情緒紛疊,只得垂下眸子遮掩一二。
綠濃看著倚靠在深紅車壁上的小女孩,睫羽濃長,鼻頭一點,唇瓣優美如弓,紅潤如夏日里兌了冰珠的洛神花汁。
倏忽,濃密烏發中的那一絲耀眼的白刺進了綠濃眼中,烏發下的頭皮少經日曬,更未經遮掩,誠實的展露出它本來的白皙。
綠濃眨了眨眼,什么都沒有說。
她似乎很膽小,善隱忍,但如此懂得規避鋒芒之人,又怎會是個心思簡單的呢?
“綠濃姐姐,問這個作甚?”鄭令意淡淡的開口道,“難不成會替我向夫人告狀?”
綠濃誠實又尷尬的搖了搖頭。
“那便是覺得我可憐了?!编嵙钜廨p輕的笑了一聲,道。
她的笑聲很虛假,也很動人。
綠濃下意識的想點頭,卻又僵住了。
“那份可憐,能不能叫綠濃姐姐賣個情面給我?”鄭令意單手托腮,帶著幾分懇切對綠濃道。
綠濃瞧著她那只小如荷花苞的手,將大半張臉都攏了進去,喃喃道:“什么?”
鄭令意沒有說話,只是咬著下唇望著她,一雙眸子亮潤潤的,像兩枚不小心落入池子的黑棋子。
旁人只瞧見池子里的水波粼粼,卻沒瞧見池子底的黑綠苔蘚。
這雙看似清澈見底的眸子,又叫綠濃想起她的小妹來。
綠濃又用汗巾擦了擦汗珠子,輕道:“有些瑣事,本就沒必要去煩夫人?!?
‘聰明人?!嵙钜庑南搿?
笑意從她眼底蕩漾開來,鄭令意半真半假的長舒了一口氣,對綠濃道:“那就說定啦?”
綠濃見她歪頭甜笑的樣子,總覺得哪里有點怪異,但還是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國公府里如今還有六個庶女,六個新添的婢子。
綠濃、綠意、紫心、紫瑰、青梅、青術。
綠濃是家中的長女,還有一弟一妹,為了給弟弟治病,她的妹子被賣到南邊去了,她則被賣進了國公府,從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聽巧羅說,綠濃的妹妹與鄭令意年歲相近,鄭令意又覺得綠濃性子溫敦,對自己也隱隱有愛憐之意,所以才賭了一把。
幸好,賭對了。
據巧羅探聽到的消息,這綠意、青梅和紫心都是莊子里提拔上來的家生子,而綠濃、紫瑰和青術都是外頭新買的。
照理來說,魯氏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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