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坤坐在御書房里等候楚曄，他神色有些復(fù)雜，手捏著一個小白壺，手指不斷地摩挲著壺身，眸光森冷透著一絲茫然。
    楚曄推門進來，也不行禮，坐在御書房內(nèi)鋪明黃錦布坐墊的太師椅上，眸光冷淡地瞧著楚坤，語氣透著無限的冷意，“你還有什么事與本王說。”
    楚坤凝眸看著他，緩緩地道：“皇兄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父皇與母后的死因嗎？朕可以告訴你，但是，朕要你答應(yīng)朕一件事情。”他口的母后，指的不是當今太后，而是先皇后，楚曄的生身母親。
    楚曄眉心一動，神色卻不變，他道：“盡管說來聽聽，但是本王未必會答應(yīng)你。”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未必就能瞞得住楚坤。他很想知道當日發(fā)生什么事，這段時間，幾乎沒有放棄過的追查，只是，楚坤做得天衣無縫，他追查的剛有點線索，但是再順著線索追查下去，就都斷了。不得不說，如果楚坤把這種心思放在朝政上，未必就不是一個能干的皇帝。
    只是，一個能干的皇帝，未必就是一個好皇帝。
    楚坤久久沒有說話，兩人之間，有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要聽的，都有可能超出兩人的接受能力范圍，所以，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種僵冷。
    明媚的日光從微啟的窗戶里透進來，金燦燦的叫人無法凝目注視。楚坤早就遣走了所有伺候的人，留下薛丹書在門外，而因著夏日蟬鳴呱噪。內(nèi)監(jiān)首領(lǐng)早早就命人用黏桿粘走了滿樹的蟬。如此，窗外，亦是寂靜得叫人發(fā)毛。
    楚坤的聲音，如同是這炎熱夏日里的一道寒鋒，說得人毛骨悚然，聽得人，亦是微微顫抖。
    “父皇病重那會兒，是先皇后與朕的母妃一同伺候，母妃在先皇后的飯菜里下了微毒，先皇后身子不適，不能伺候父皇，如此，父皇病床前，便只有母妃一人。父皇執(zhí)意要你繼承皇位，任憑母妃如何盡心，他也沒有改變主意。只是當時你下落不明，他也不敢過于冒險，所以，最終，傳位給朕，只是卻立了一份不倫不類的遺旨，那就是你回來之后，皇位必須交還給你，還把這道圣旨，公告天下，朕即便登基，也名不正言不順。朕當然不想你回來，希望你死在外面才好。”楚坤說到這里，眸光陡然執(zhí)恨起來，怨毒地射著楚曄。
    楚曄面容不變，只是內(nèi)心卻是掀起了波瀾，他一直都受父皇的寵愛，沒有想過楚坤心里會有想法。
    楚坤繼續(xù)道：“母妃比朕更不甘心，你失蹤在外，無法遷怒于你，便對先皇后下手。因著她在父皇臨終前一直伺候在旁，便收買了人內(nèi)監(jiān)與禮部侍郎，擬下一份遺旨，要先皇后殉葬。此事一出，自然有人懷疑，只是懷疑的大臣，全部被母妃滅口，包括當日給先皇后下毒的御醫(yī)和先皇后宮里人，全部都先后被母妃滅口。”
    楚坤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森冷狠毒。
    楚曄抬眸看他，“她這樣做，是為了讓你安坐皇位，你卻在本王面前，出賣了她？”心內(nèi)，卻是說不出的震撼。
    楚坤嘴角挽起一抹淺冷笑意，眸光惘然而凄楚，“開始，朕也以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朕，但是，很快，朕就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她要先皇后殉葬，是因為她不愿意屈居先皇后之下做圣母皇太后，她讓朕登基，卻處處壓制朕，朕終于明白，她要權(quán)力，她連朕都不能相信。”
    楚曄看著楚坤，不知道能不想相信他的話。但是，他這樣亟不可待地說出來，而他甚至還沒答應(yīng)與他交換條件。
    若非是楚坤心內(nèi)對太后執(zhí)恨已久，就是故意要說些話引開他的注意力。
    楚曄起身，淡淡地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本王會調(diào)查清楚。”
    楚坤喊住他，“皇兄，你還沒聽朕的條件。”
    楚曄冷冷地道：“本王并未答應(yīng)你。”
    楚坤神色有些傷痛，他輕聲道：“不管皇兄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朕也要說，希望皇兄善待龍尹樂。母后知道朕封她為妃，十分反對，朕不敢違抗，只得遵她的懿旨。朕知道，以她惡毒的心腸，若她不喜歡龍尹樂，朕違抗她的意思，她日后定必會處處為難龍尹樂。”說罷，他靜靜地注視著楚曄，眸光有哀求。
    楚曄冷笑，“看來，你對她真不錯！”
    楚坤不語，有些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神情黯然。
    楚曄拂袖而去，帶走一室的僵冷。
    薛丹書推門進去，拱手行禮，“皇上，他走了！”
    楚坤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說，他會怎么做？”
    薛丹書面容平靜，道：“依照微臣的推斷，皇上先是道破了龍尹樂的身份，再讓軒轅將軍說出龍尹樂所愛之人并非他，他心一定十分痛恨龍尹樂的欺騙。然后，再下一注狠藥，讓他知道是太后害死了先皇后，他也會十分痛恨太后。他知道，龍尹樂不愿意入宮，也知道太后不愿意讓龍尹樂入宮，但是出于對兩人的恨，他會安排龍尹樂入宮，讓龍尹樂與太后自相殘殺！”
    楚坤嘴角綻放出一抹殘冷的笑容，“如此，正合朕意。”
    薛丹書道：“微臣預(yù)祝皇上早日達成心愿。”
    楚坤看著他，神色有警示的意味，道：“丹書，你是朕身邊最親信的人，朕相信你，這件事情，若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