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初你為什么不能清醒一點？！這段時間……為了你這條命，伯祖父、紀(jì)先生！王氏、謝氏上上下下都快忙瘋了！多少死士拼了命把你救回來！你剛撿回一條命就在這里作踐自己的身子，你對得起誰？！對得起誰！”
    謝云望喊得血氣只望頭頂涌，胸口起伏劇烈，死死捏著她的手臂，似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了些，稍作平復(fù)，雙手扣住謝云初的肩甲，安撫：“云初，你的命不是你的……是謝氏的！是紀(jì)先生的！”
    看到謝云初手中緊緊攥著紀(jì)京辭的腰帶，他又道：“要是紀(jì)先生知道你這么冷的天在河里尋他，他該多擔(dān)心？”
    淚水從謝云初通紅充血的眸子中涌出，無措的搖著頭，張了張嘴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忍不住哭了一聲。
    她硬是將哭聲咽回去，緊緊咬住齒關(guān)，抬頭望著謝云望，滿目的悔恨：“我不該貪生的！我不該不認(rèn)命！要不是我貪生怕死！讓他為顧神醫(yī)試藥，他就不會沒了武功，就不會死……”
    “我……我能不能后悔，能不能重新讓我選一次？”謝云初這話不知該問誰，不知道該找誰才能要回一次重選的機會，“是我的錯！是我……不聽他的，選了蕭知宴……”
    謝云初將紀(jì)京辭的腰帶按在心口，泣不成聲找不到語調(diào)：“我得……我得找到他，告訴他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能改的！我真的能改！我再也不和他犟了！我得把他找回來……”
    她真的知道錯了……
    她不要顧神醫(yī)替她診治了，她不要紀(jì)京辭失去武功！
    她什么都聽他的！
    老天爺能不能……給她一次更正錯誤的機會？
    她曾以為自己可以為了新政不擇手段，付出任何代價，可她沒想過這代價是紀(jì)京辭。
    她用自己的命逼紀(jì)京辭跟著她一起選蕭知宴，可……不愿意把紀(jì)京辭的命逼沒了！
    她不該同蕭知宴聯(lián)手，不該……不擇手段把蕭知宴放進(jìn)城。
    為什么非要十年之內(nèi)完成新政？
    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哪怕她此生完成不了，留給后人去完成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為什么非要在這個時候報仇！非要在這個時候要三皇子的命！
    為什么非要去爭！
    什么新政……
    什么立心、立命！
    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云初！云初……這不是你的錯！別怕……我陪你找！我們一起找！一定能把紀(jì)先生找回來！”謝云望連聲安撫，忍不住眼淚，高聲同謝氏護(hù)衛(wèi)喊道，“愣著干什么！找啊！找！”
    “你不會水，這河面還飄著冰，我們上去等！走……”
    謝云望拉著謝云初要在河岸上等，可看到謝云初低垂著頭，壓抑著自己的更咽，無聲落淚，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忍得全身都在顫抖都在顫抖的模樣，謝云望又不忍心。
    聽著她強壓的嗚咽聲，謝云望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也做不到對謝云初強硬起來。
    蕭知宴就立在樹影之下，看了謝云初半晌……
    他想到當(dāng)初在無妄山，他以為云昭沒了，萬念俱灰，一心求死的心情。
    他在身側(cè)的拳頭收緊，謝云初……是不是也有了尋死的心？
    就……這么愛紀(jì)京辭？
    他踩著泥漿走至岸邊，深深看了眼謝云初的背影，抬腳朝漂浮著冰塊的河中走去。
    謝云望余光瞧見蕭知宴，回頭：“燕王殿下……”
    聽到謝云望喚蕭知宴的聲音，謝云初抬眸，那雙充血泛紅如同野獸的眸子里全都是殺意，在蕭知宴毫無防備之際抬手拔下謝云望頭上簪子，轉(zhuǎn)身穩(wěn)準(zhǔn)朝著蕭知宴胸膛刺去。
    “六郎！”
    謝云望瞪大了眼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睜睜看著簪子扎入蕭知宴胸膛，蕭知宴吃痛悶哼之際，謝云初抽出簪子，又朝蕭知宴頸脖刺去。
    滴血的簪子，在觸碰到蕭知宴喉嚨的一瞬，被截住。
    “殿下恕罪，六郎……六郎她不是故意的。”謝云望強行解釋。
    蕭知宴攥著謝云初細(xì)腕的手，手背青筋都爆了起來，幽邃的雙眸死死盯著眼底含淚卻殺意沸騰的謝云初。
    “王懷是我的下屬，自作主張傷了你，害了紀(jì)京辭，是我的錯，這一簪我不怪你，王懷的命……我也交給你！”蕭知宴沉著將謝云初攥著簪子的手拉遠(yuǎn)，“可你要明白，殺了我你也活不了！我知道紀(jì)京辭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可新政呢？據(jù)我所知……新政不止是你的心血，是你同紀(jì)京辭共同的心血！這個世界上最在意新政的除了紀(jì)京辭便是你！”
    “或者說，紀(jì)京辭比你更在意新政！你的學(xué)問和志向……都是從紀(jì)京辭那里承接來的！”蕭知宴靠近了謝云初一些，“若是新政沒法推行，你和我聯(lián)手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為了讓紀(jì)京辭死嗎？”
    “我殺了你！”謝云初怒火和悲憤已經(jīng)燒沒了理智，滿臉淚水暴怒的模樣如同瘋魔。
    “你殺了我你和紀(jì)京辭的新政推行不了！”蕭知宴掐著謝云初的細(xì)腕，黑眸定定望著謝云初，狠戾的眼中盡是血絲，一字一句，“你扶老七上位還是扶老五上位，都是皇室宗親宗族說了算，士族大家說了算！你能不能站在朝堂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