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喜宴第一夜(1/2)
但凡村里操辦大事小事,小孩子們最是快活了。這會兒,杜桂正拉著小丫,和差不多大的孩子們在老櫈頭家院里玩。
廚房里杜梅正忙得熱火朝天,又把一些活分派給幾個幫忙的嬸子,一時間,滿屋子熱浪翻滾,煙氣氤氳,看不清人。
杜桂伸頭想看看大姐,可廚房里不是水就是火,再就是熱油和滾湯,門口的婦人們一見這些小蘿卜丁挨挨擠擠地要進來,趕忙把她們轟走了,生怕惹出禍事來。
這幾個小不點像小泥鰍似的在說話的人群里鉆來鉆去,牛二和黑蛟龍自是認得杜桂和小丫,他倆偷摸地將桌上的瓜子花生糖果之類塞滿了她們口袋。得了吃食的她們手拉手溜進新房,杜桂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四處打量。
老櫈頭的家,她是來過的,當時灰撲撲的,墻角還結著蜘蛛網。這會兒屋里的墻壁都新用石灰水刷過了,雪白雪白的,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喜字,看得人心里歡喜。
屋里新添了家具,最顯眼的就是臥房里的雙人床,另有一張精巧的梳妝臺,原先的一個衣櫥新刷了桐油,亮閃閃的如同新的一般。
“小鬼頭,快走,仔細弄臟了褥子。”張嬸大概是被分派做屋里活的,這會兒見幾個小孩子闖了進去,立刻惱怒地把他們趕了出去。
媒人郝婆領著老櫈頭并杜家溝的六個健壯的后生,拉著牛車到陳錢村去接陪嫁的物什,喜樂班子跟著吹吹打打跟了一路
及到下午,遠遠的隱約聽見嗩吶的聲音,屋里留下來的青年都打起精神,取了炮仗,跑出兩丈外,依次放好,長鞭更是蜿蜒了一路,準備讓嫁妝踏著“紅毯”回家。
須臾,嗚嗚咽咽聲越來越響,不知哪個性急的青年點著了炮仗,噼噼啪啪地在半空中炸開了,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俱都彎腰用火折子點著了引線。一時間鞭炮齊鳴,氣勢驚人,圍觀的人個個縮肩捂耳,偏著身子,覷著眼睛瞧。
一會兒炮仗放完了,留下滿地紅屑,老櫈頭等人拉著牛車進了院子,牛車上滿滿當當的物什入眼紅彤彤的,比院前的炮仗屑還要紅上幾分。
女人們都圍過來看,陪嫁東西的多寡,代表著新媳婦娘家的實力以及對她的支持。她們一邊眼熱地看,一邊小聲嘀咕比較,家里有女孩兒的難免看得仔細些,生怕將來自家女兒出嫁,比人家少,不體面。
春芽是錢茂福唯一的女兒,陪嫁不可謂不豐盛,四床大紅的喜被,春芽繡的整套床單枕頭,以及兩人的四時衣物鞋襪,另有一些諸如子孫桶,胭脂水粉,絨球絹花等一些小件。
張嬸和胖嬸是老櫈頭請的全福奶奶,嫁妝來了,她們忙著手布置。鋪上被褥,展開紅艷艷的鴛鴦戲水的床單,再將各色喜被折成長條狀堆在上面,一對同色花樣的枕頭并排靠在一起。她們兩人手上做事,嘴上還要說不同的吉利話,無事的婦人們擁在屋里邊聽邊笑。
除紅棗外,花生、蓮子、桂圓都被事前染成了紅色,裝在一個木質托盤里,這會兒兩人鋪好了床,就將這些寓意吉祥的果子塞在被子褥單的角落里,又將剩下的全傾倒在床單上,均勻地鋪好。
兩人將衣物放進衣櫥,胭脂水粉和絨球絹花擺在梳妝臺上,子孫桶放在簾子后面,那里面還有一把紅筷子和十個染紅的熟雞蛋,取得都是吉利的意思。
東西都歸置好了,兩人將剪好的喜字擱在各處物件上,屋里瞬時多了喜慶。
杜桂擠在門邊看完這些,就拉著小丫又跑了。院里,幾個婦人正張羅著給郝婆和接嫁妝的六個后生喝糖茶吃點心。
老櫈頭穿著喜服,在人群里穿梭,對幫忙的人拱手行禮,不外乎講些感謝的話。他走進廚房,在煙霧繚繞中尋找杜梅。
“馬上就得了,你幾時開席?”他穿著大紅的衣裳,杜梅一眼就認出了他。
“不急,不急,嬸子和杜櫻杜桃怎么沒來?”老櫈頭已經在人群里看見杜桂了。
“我娘有小松呢,她來不了,櫻子放鴨子呢,桃子大概和方嬸散糖去了。”廚房里熱浪滾滾,杜梅抬起套袖擦擦汗,她的帕子早被汗水濕透了。
“石頭兄弟總要來吧。”老櫈頭有點皺眉道。
“你就別管他了,他不會來的,有我娘在家,哪能餓著他?”杜梅搖搖手說。
“今兒村里很多人都不來,統共只開五席,明兒是正日子,擺流水席,嬸子無論如何一定要來。”老櫈頭期待地說。
“我娘……你知道的,她不愛熱鬧,你就由著她吧。”杜梅吸了吸鼻子。
在鄉下,死了男人的女人被視為不吉利,娶親這種大喜的事,她們一般是不參加了,怕過了晦氣給新人,主家也不喜這樣的半邊人進屋。
“要不,到時送些菜飯回去給他們吃?”老櫈頭想了想說。
“這些都是小事,我順手就安排了,你這會兒,還是趕緊忙你的去吧,能安排桌子了。”灶上的菜快好了,杜梅開始趕人。
“噯。”老櫈頭應了聲,便出去招呼其他人開始放催請的炮仗。
族長杜懷炳到清河縣不知忙什么去了,一早出了門,至這會兒還沒回來,老櫈頭只得請了族長夫人尹氏和她杜明堂一家。
家族里輩分最高的人坐定了,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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