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9【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1/3)
傍晚。
鐘伯約踩著夕陽余暉,匆匆趕回沙河莊。
一進家門,就見老管家坐在門房外,抹著眼淚。
屋內傳出陣陣哭聲。
鐘伯約心中咯噔一下,趕忙問道:“王管家,發生了何事?”
“官府來了人……嗚嗚,都給搬空了,搬空了……”
眼見王管家顛三倒四的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緣由,鐘伯約心急之下拂了拂衣袖,大步走進客廳。
客廳中,老鐘員外枯燥在地上,原本古色古香的客廳,此時空空蕩蕩,竟連張椅子都不剩。
鐘伯約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問道:“爹,方才官府戶曹的胥吏王二,拿著一張地契,說鋪子歸官府了,將俺趕了出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鐘員外有三女兩子,大兒子鐘伯約因資質平庸,早早便絕了科舉入仕的心思,留在城中打理鋪子。
二子則聰慧許多,早早地便被鐘員外送往福建求學。
“張郎中突然帶捕快前來,說要查奴隸之事……”
鐘員外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鐘伯約頓時大怒:“這簡直就是明搶!陛下如今就在郡城,他們安敢如此?就不怕我們去告御狀么?”
鐘員外搖頭苦笑:“他們拿出《天圣令》,說破了天,咱們也不占理。”
“……”
鐘伯約面色一滯,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一日之間,偌大的家業就只剩下一座老宅,以及幾畝田地。
沉默了片刻,他問道:“爹可將此事告知二哥了?”
鐘員外答道:“沒有,小二子明歲就要春闈,俺怕告訴他,就沒有心思讀書了。”
鐘伯約冷笑道:“這大宋都快亡了,還春闈個屁。”
他久居郡城,信息渠道多一些。
齊國武德充沛,連西京道的金人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就宋軍那群賊配軍,豈能擋得住?
鐘員外沉聲道:“就算大宋亡了,齊國不還是要開科取士?小二子若能為官,咱們鐘家就落魄不了。”
這番話讓鐘伯約一愣。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黑,夜幕籠罩天際。
鐘伯約起身點燃油燈,就在這時,王管家慌忙跑進客廳,語氣驚恐道:“不好啦,阿郎,少郎君,屋外來了一群丘八。”
“啊?”
父子兩神色齊齊一變。
鐘伯約心中驚懼交加,失聲道:“張橫好狠毒的心思,這是要斬草除根啊!”
鐘員外當即吩咐道:“伯約你快帶孩子從后院翻墻走。”
就在鐘伯約猶豫之際,數道身影大步踏進客廳。
黝黑的甲胄,在昏黃的油燈下,散發出陣陣煞氣。
鐘家父子心頭一驚,完了,走不脫了。
張翼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這位員外叨擾了,我等前來借些糧食。”
鐘伯約梗著脖子怒道:“你等賊配軍要殺便殺,何必戲弄俺。”
聞言,張翼不由挑了挑眉,解釋道:“老鄉誤會了,我徐州軍從不白拿百姓的東西,借多少糧食,屆時會如數奉還。”
“徐州軍?”
鐘員外一愣,他沒聽過兩浙路有這么一號禁軍。
倒是一旁的鐘伯約驚呼道:“齊國的徐州軍?”
嘶!
話音剛落,鐘員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齊軍打到衢州來了?
“不錯。”
張翼點點頭,而后說道:“吾乃徐州軍王副將麾下旅長張翼,可立下借條字據,屆時如數歸還糧食。”
此次乃是伏擊,本應不該暴露。
可實在沒法子了,披甲急行軍本就極耗體力,攜帶的干糧早在前一日就吃光了,千余將士餓著肚子又趕了一天的路,這會兒一個個餓得直泛酸水,眼冒金星,接下來還得與七千勝捷軍作戰,必須要填飽肚子,養足精神。
否則連刀都拿不動,如何作戰?
所以,王彥這才冒險讓張翼前來借糧。
填飽千余將士的肚子,尋常百姓自然不行,只有那些個地主家中,才能存有如此多的糧食。
聽聞是齊軍,鐘家父子不由松了口氣。
不是官府派來滅口的就好。
鐘伯約苦笑一聲:“并非是俺信不過將軍,實在是家中剛遭了災,被官府巧取豪奪,洗劫一空,家中如今連張椅子都不剩,哪還有糧食可借。”
直到這時,張翼也發現了異常,大廳空空蕩蕩,宅院中只有一個老管家,既無仆役也無丫鬟。
“這……”
張翼心下無奈,沒想到竟這般不巧。
鐘伯約卻是心思急轉,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將軍,可是準備攻打郡城?”
“此乃機密。”
張翼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鐘伯約一咬牙:“將軍若是攻打郡城,俺或許可以幫上一些忙,只求打下郡城后,能把田地和商鋪還給俺家。”
張翼心頭微動,不動聲色地問道:“甚么田地商鋪?”
鐘伯約也不隱瞞,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末了還忿忿不平道:“這幫狗官,俺早就看不慣了,平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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