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9【要打仗了?】(1/2)
時間匆匆而過,一晃步入了十月。
十月初二。
北方的百姓開始準備秋收。
雖然齊國早在夏收之前,就在全境推行了攤丁入畝,并免除了諸多苛捐雜稅,可百姓們手中依舊沒有閑錢。
夏收的糧食除了交稅之外,剩余的得留著,用以過冬和作為來年的種子。
古時種地,種子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
一畝地,往往需要一到兩斗的種子。
而秋收的糧食,一部分要作為儲備糧,留待到夏收之前吃,另一部分才是可支配的錢財。
北方畢竟不如南方,按照人均二十畝地來算,哪怕掌握了輪種法,秋收也只有一茬大豆或高梁,最多收個三四石而已。
按照如今的糧價,折算下來一石不過才一貫多錢。
扣除來年的種子和儲備糧,以及農具損耗等成本,最終能有兩貫錢落在百姓手中。
注意,以上還是一整年風調雨順的情況。
一旦遇到天災兵禍,別說兩貫余錢了,能保證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這還是齊國治下,推行攤丁入畝以及輕徭薄賦后的百姓收入。
可想而知,在此之前趙宋治下的山東、河北等地百姓過的有多凄慘。
趙宋是富庶的,東京城是繁華的,但這些跟底層的貧苦百姓,沒有一毛錢關系。
舉一國之力,供養一城,焉能不繁華?
【老小豐年來就南,南人豐年無自食。】
這可不是韓楨說的,而是出自王安石的《河北民》一詩。
隨著秋收將至,最忙的并非是各地官吏,而是督察處。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是督察處官員沖業績的好時機。
督察處官員想升官,就必須抓貪官,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條規定一出,就注定了督察處與其他官員處在對立面,且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
這位同僚,借你腦袋一用!
正因如此,文武百官偷偷給督察處的官員,取了個外號。
瘋狗!
逮誰咬誰。
所有人都知道,督察處是官家手中的一把劍,用來制衡他們,但卻沒人敢心懷怨望。
懼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官家也確實在從其他方面給他們補償。
除開俸祿之外,年底分紅也能讓他們過得滋潤。
陳福是真定府西曹古鋪的農戶。
此地因與金國的蔚州接壤,飽受戰亂,所以百姓并不多,只有不到一百戶。
人雖少,可農戶卻沒幾畝地。
地呢?
都被西城所弄走了。
西城所全稱是城西括田所,乃大太監楊戩設立,專門抄沒沒有田契的田產。
聽上去似乎很合理,實則河北飽受戰亂和黃河水患,許多百姓的土地是輾轉轉讓,或為開墾荒地而來,哪里能拿得出田契,等同于明搶。
起初楊戩在時,吃相還沒那么難看,收歸的田產,繼續由百姓耕種,所得收入與百姓五五分,等于將大批百姓變成了佃戶,但好歹還能落得五成,勉強餓不死。
后來等到李彥上位,接手西城所,就開始肆無忌憚的斂財了,不止是百姓,就連許多大小地主的田產都被抄沒。
而西城所,只是宋徽宗趙佶用來斂財的其中一個機構而已,類似這樣的機構,大大小小足有十幾個。
比如造作局、應奉局、人船所、行幸局……
應奉局由朱勔負責,在南方征收金銀綱、花石綱。
造作局由童貫負責,主要制作牙、角、犀、玉、金、銀、竹、藤、裝畫、雕刻、織繡等工藝品,所需的各種材料都直接攤派給當地民戶,強迫民戶供應。
應奉局其實倒還好,主要坑害的地主富商,士紳門閥,而其他機構,禍害的則是底層百姓。
自韓楨打進東京城后,吳敏、趙鼎、何栗等人第一時間聯名上書,請求廢除這些機構。
韓楨大手一揮,全部廢除,并將田地等資產,全部返還給原先的百姓。
陳福家中五口人,分得了三十畝地。
雖說夏收時因金人來襲,導致田里一半的莊稼被付之一炬,可陛下也因此免了真定府的夏稅,秋稅也只收半成。
陳福背著一大袋子青貯,沿著黃土小路,朝不遠處的軍營走去。
軍隊是兩個月搬來的,當時趁著農閑,他還去幫了幾天忙,賺了百十文工錢。
可惜軍營修的太快,否則光靠做工,都能過個肥年。
好在軍營的軍爺們心善,周邊百姓可以用青貯租牛驢耕田,租一日,只需一斗青貯,牛驢飼料百姓自己負責。
牛驢飼料好弄,無非就是多割些草,算下來肯定是自個兒劃算。
正走著,身后傳來一陣車輪聲。
轉頭望去,發現是隔壁東鋪的馬六。
馬六趕著驢車,車上裝著一筐筐蔬菜,問道:“大福,去軍營租牛?”
“是啊。”
陳福點點頭。
馬六招招手:“把草料扔車上,俺幫你帶一程。”
“多謝六哥。”
聞言,陳福喜笑顏開的走過去,將背上青貯放在驢車上,自己跟著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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