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楨對西北的滲透，幾乎已經(jīng)是明目張膽了，趙宋自然清楚。
    但卻甚么都做不了。
    趙宋對武將的限制，除了身份上的打壓之外，還有一點就是調(diào)任制。
    士兵操練，是由朝廷指定的教頭負責。
    比如林沖，八十萬禁軍總教頭。
    聽上去似乎很霸氣，實則只是個芝麻小官兒，以高衙內(nèi)的身份，想要林沖發(fā)妻，哪里還需要耍恁多手段，直接派人接回府。
    林沖要體面，就讓他體面。
    如果不體面，那就讓他人間蒸發(fā)。
    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武官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人會在乎。
    只有到了戰(zhàn)時，才會調(diào)遣武將去軍隊。
    這樣的好處，是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武將自然也就沒法做大。
    但西北五路卻是個例外。
    西夏建國之初，發(fā)動了數(shù)次大戰(zhàn)，尤其是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場戰(zhàn)役，皆以趙宋慘敗而結(jié)束，甚至被迫要對西夏上貢歲幣。
    可即便簽訂了慶歷和議，然雙方摩擦依舊不斷。
    夏人出兵秦鳳、涇原，抄熟戶，擾邊塞弓箭手，殺掠人畜以萬計。
    大舉攻大順城，分兵圍柔遠砦，燒屈乞村，柵段木嶺……
    因為西夏時時進犯，且趙宋屢戰(zhàn)屢敗，所以就不能再玩‘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這一套了。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種家、劉家、姚家相繼崛起。
    經(jīng)過數(shù)代人的深耕，這三家在西北軍中威望極高，尤其是種家，幾乎快達到一呼百應的程度了。
    到了徽宗繼位后，西夏被楊惟忠的寨堡戰(zhàn)術(shù)打的哭爹喊娘，寨堡都快修到西夏家門口了。
    這個時候，西夏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太大威脅了。
    于是，童貫開始在西北五路作威作福，又是排擠姚平仲，又是打壓劉仲武，趙佶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背后都是趙佶的授意，目的就一個，防止這三家做大。
    關(guān)鍵黑鍋還不用他自己背，全都由童貫一人扛了。
    所以說，千萬別小看趙佶，這廝的政治手腕高明著呢。
    但手腕歸手腕，三家在西軍的威望，卻無法撼動。
    至于折家，這就沒法子了，自唐末時，折家便一直扎根在西北，替中原王朝看守門戶。
    趙匡胤親自下旨，保證折家世襲藩鎮(zhèn)，相當于國中國。
    麟、府、豐三州被經(jīng)營的如同鐵桶一般，趙佶就算想下手，都沒有絲毫機會。
    惹急了折家，直接投了西夏或遼國，那趙佶就傻眼了。
    將種師中與姚古送到太原境內(nèi)后，護送他們的青州軍將士，便打道回府。
    兩人徒步趕往太原。
    “種將軍，姚將軍！”
    當見到兩人的時候，太原守將王稟簡直不敢相信。
    種師中胡謅道：“我二人趁金兵不注意，逃了出來。”
    他不傻，韓楨沒有接見他們，就說明暫時還不想拿西北五路。
    “逃出來？”
    王稟狐疑的看著兩人。
    金人戰(zhàn)俘營，是那么好逃的？
    況且就算真逃出了戰(zhàn)俘營，大同據(jù)此足有五六百里，兩條腿還能跑得過騎兵？
    姚古答道：“是，我二人躲進深山，避開騎兵追查，一路潛逃回來?！?
    “兩位將軍作何打算？”
    看著兩人嶄新的衣裳，王稟也懶得點破，選擇裝一回兒糊涂。
    他不認為種師中和姚古會投了金人，這點節(jié)操還是有的，至于有甚難言之隱，他不想問，也不想知道。
    他的為官之道就是少管閑事，身為將領(lǐng)，只顧上陣殺敵便是，其余的用不著管。
    種師中說道：“勞煩王將軍給我二人幾匹馬，歇息一夜后，便回西北。”
    王稟沉吟道：“此去西北數(shù)百里路，不如末將派遣一隊將士護送。”
    “王將軍的好意心領(lǐng)了，不勞麾下將士了?！?
    種師中婉言拒絕。
    “好?！?
    聞言，王稟也不再多言，吩咐麾下將士將兩人送到館驛。
    目送兩人離去的身影，副將皺眉道：“指揮使，種老將軍和姚將軍有些古怪?！?
    “閉嘴?！?
    王稟呵斥道：“莫要多管閑事，此事我會如實上奏宣撫使?！?
    至于宣撫使如何處置，那就不關(guān)他的事兒了。
    ……
    ……
    中京。
    金國疆域很大，但人口卻很少。
    遼國最鼎盛時，全國人口攏共才不過九百余萬。
    這幾年兵災不斷，人口銳減到了八百余萬，真正戰(zhàn)死的士兵撐死了十幾萬人，剩下都是餓死或凍死的貧苦百姓，其中遼國漢兒占了大頭。
    八百余萬人，分散在如此大的疆域上，顯然不夠看。
    大定府，作為曾經(jīng)遼國的中京，此時顯得有些蕭條。
    如今，這里是完顏宗望的地盤。
    哪怕是金人年輕一派中的佼佼者，可蠻夷終歸是蠻夷，哪里懂得治理民政。
    依舊玩的是猛安謀克那一套部落制。
    麾下一個個猛安謀克，就相當于一個個大小部落，麾下遼人、渤海、漢兒都是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