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童年記憶(1/2)
長素嚇得扔開了傘,下意識抱住頭。
陸挽君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她的目光被傘上的花紋吸引過去。
油紙傘面是大片大片的紫藤花,像夏日開得最濃盛時候的紫藤花,花粒飽滿奔放,熱情如火。
陸挽君腦袋像被人用木棍使勁敲了一下,嘭一聲懵了。
她險些站不住,臉色煞白。
“停下,這傘先不收去庫房。”
陸挽君疾聲呼道。
剛撿到傘的長素忍住被嚇的驚恐,把傘送到陸挽君手中。
她不懂陸挽君為何突然對這傘起了興趣,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把很普通的油紙傘,硬要挑點兒出彩的地方來說,只能夸這傘的用色不錯,大片大片的紫藤花跟有生命似的,朵朵鮮艷又美麗。
“姑姑。”
長素把傘遞給陸挽君。
她才發(fā)現(xiàn)陸挽君竟然白著張臉,比平日涂了粉還要白。
“姑姑,可是這傘有問題?”
長素說話的間隙眼睛也不住往傘上看,除了大片大片鮮艷的紫,她看不出任何過錯。
陸挽君強裝著鎮(zhèn)定,沖長素搖頭,同時接過她手中的傘。
“我去書房,我沒吩咐之前,誰都不許進去。”
陸挽君抱著傘一步一步往書房走,她腳步緩慢,像腳上帶了枷鎖似的,艱難提起來,放下也費力。
長素若有所思地盯著失態(tài)的陸挽君,這已經(jīng)不是陸挽君第一次突然失態(tài)了。
或者說,她自從跟著陸挽君出宮以后,時常見到陸挽君失態(tài)。
這和長壽宮中寵辱不驚,溫文爾雅的采衣姑姑一點也不符呀!
陸挽君抱著傘的動作僵硬,她似乎能感受到傘上殘留的溫度,是她母親的懷抱。
正元十八年。
陸家紫藤花下。
“娘,你看爹爹,他又給弟弟做風箏,我不管,我也要!”
五歲的陸挽君雙手抱在花架下的秋千上,眼睛不住地往眼前活靈活現(xiàn)的鳶尾風箏上瞧,半點舍不得移開目光。
哪怕她和母親抱怨,也沒有看母親一眼。
陸夫人站在秋千架后面溫柔極了,面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觀山,你給阿挽也做一個風箏。”
陸夫人輕輕推著陸挽君的秋千架,一面對著幾步遠,正在給陸欽粘風箏的陸觀山說道。
“小姑娘不能出府去送,咱們府上的后花園又不夠?qū)挸ǎo她粘風箏,不如給她做把傘吧,做把傘留到她出嫁的時候給她做嫁妝。”
陸觀山還沒說完,自己先笑了。
身后的陸夫人也在笑,連三歲的陸欽也覺得好笑一樣,屁顛屁顛跑到陸挽君面前,沖著她手舞足蹈的笑。
陸挽君想要風箏的心在幾人的笑聲中悄悄往傘面上傾斜。
她小時候野,和小貓一樣,騰地跳下秋千,跑到陸觀山面前不讓他繼續(xù)動作。
“爹爹,爹爹,我要你給我親手做傘,用紫藤花畫傘面。”
陸挽君搖啊搖,當真搖出一把傘來。
“爹爹,傘面要畫大片大片的紫藤花,比這還燦爛的紫藤花……”
小陸挽君搖著搖著,在翌日下午,她從學堂回來的路上,收到了陸觀山的禮物,一把紫藤花傘。
思緒越拉越長,直到她失手打翻眼前的墨盤,這才注意到書案上的紫藤花傘。
她以為她一生不會再見到這把傘,可是現(xiàn)在,這把傘躺在這里,面對著陸挽君。
她一個人坐天色暮沉,整座王府被籠罩在昏黃風光之中。
陸挽君只點了一根蠟燭,她現(xiàn)在無心寫字,滿腦子都是傘,這把傘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嘭嘭。”
兩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陸挽君的思緒。
她將書案上的書四散打開,又將傘放到了平常放卷軸的青瓷里。
做完這一切,她才開口問:
“是誰?”
“我。”
低沉熟悉的男中音,是沈昶。
陸挽君擦了擦沒眼淚的眼,這才去開門。
書房外面只有沈昶一個人,連守門的長素也沒有見到。
門只開了一點,她隔著略開的縫隙問沈昶:
“你怎么來了?”
話語中帶著明顯的打發(fā)意味。
她不想和沈昶逃,她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但偏偏沈昶不那么想,他主動要擠進去。
“我有話要對你說,你確定我們兩個要一個人在書房里,一個人在外面聽嗎?”
沈昶被放了進去。
他進門的第一樣事就是四處尋找陸挽君把傘放到哪里去了,最終還青瓷花瓶中看見熟悉的身影。
“傘你打開看過嗎?”
沈昶目光落在傘上,話是背著陸挽君問的。
他想要去拿傘。
陸挽君察覺他的意圖,搶先一步站在瓷器面前,說什么也不讓沈昶動作。
“我看過了,你干什么?”
陸挽君眼中明晃晃掛著不信任與質(zhì)問。
見陸挽君護犢子一樣的動作,沈昶不由得低低一笑。
他站回了書案旁,將書案上的書一本一本整理整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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