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垂下眼簾，低聲說：“我知道，我這次沒能生出男孩，大嫂心里不高興。”
    陳淑鳳慢慢坐到床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慧娘，我跟你說句實話，我心里很難受。”
    她的聲音有一點哽咽。
    慧娘見她這樣，心里很不好受：“大嫂，我也是一心想生個男娃，過繼給你的。都怨我不爭氣……”
    “是么？”陳淑鳳笑了笑。
    “大嫂，我說真的，這都是我心里話。”慧娘看她表情有些不好，急忙解釋。
    陳淑鳳道：“生個女娃，你心里該高興才是。不用過繼給我了唄，自己留著多好。其實我心里都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娃，怎么會甘愿給別人養著。”
    慧娘有點急：“大嫂這話誅心。我承認，我心里確實有點舍不得。這是人之常情啊。可我想給大嫂過繼的心思，是真的，沒有半點摻假。”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陳淑鳳情緒低落。
    慧娘看著她，又看看懷中的女嬰，咬咬牙，開口：“大嫂，如果你不嫌棄，這孩子就過繼給你！”
    “我不要。”陳淑鳳低著頭，兩只手攪著一截衣角，聲音很低，“我是個不能生的廢人。這輩子沒有懷孕生子的命，我也認了。可我不能叫志高百年后，連個摔盆送終的都沒有。所以，我過繼你的孩子，是為了給志高傳繼香火，必須要男孩。女孩，我是不要的。”
    慧娘聽很難受：“對不起，大嫂。”
    陳淑鳳看她眼圈泛紅，忙道：“慧娘，你別哭。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但我也得說你一句，當初我拿了那方子來，如果你喝了，八成生下來就是個男孩了。”
    慧娘皺眉：“可小妹說那方子是假的……”
    “你也不用什么都聽小妹的。”陳淑鳳說道，“小妹雖然會醫，可她到底年紀小，哪里能什么都知道？我找的那方子，是人家傳了上百年的傳家寶，不知多少人喝了都管用！”
    “小妹說……”
    “哎呀！”陳淑鳳有點不耐煩起來，“你別整天把小妹掛在嘴上。難道她說的就什么都對嗎？她還說酸兒辣女不準呢。結果怎么樣，你喜歡吃辣的，還不是生了個丫頭？”
    “小妹只是說這個不準，沒說一定是……”
    “唉，”陳淑鳳嘆了口氣，“我不想跟你爭這個。你不我的，不肯喝藥，如今生了個丫頭，說什么也都晚了。”
    她扭頭看著襁褓里的女嬰。
    嬰兒已經不哭鬧了，閉著眼睛，睡的香甜。
    陳淑鳳伸手，捏捏嬰兒柔軟的臉頰，嘆氣：“長得多俊啊，可惜是個女孩子。”
    慧娘也看著孩子。
    許久后，她說：“大嫂，我既然說過要過繼孩子給你，就說話算數。等我養好了身子再要孩子，只要生出個男孩，就記在你和大哥名下。”
    陳淑鳳聽了，臉上露出笑容：“慧娘，你一定要好好養身子。等出了月子，就能接著懷了。”
    “啊？”慧娘苦笑，“這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