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不宜宣揚(1/2)
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快。
春荼蘼甚至什么也沒看清,也沒來得及做第二次反應,那個刺客就無聲息地倒下去,濃烈而潮熱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黑影重重中,她只感覺身上再度產生了輕微的刺麻感,接著就恢復了自由,周圍也恢復了死寂。惟有夜風,猛的灌進屋里,刀子一樣割在她的臉上。
有人要殺她,有人救了她。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甚至沒有一句話。就像突然做了個極可怕、極真實的噩夢,然后又猛然驚醒。
她蜷縮在床里沒動,劫后余生的感覺如此強烈,她必須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才能像電影慢放一樣,一幀幀回放前一刻的畫面。
她肯定第七十五章 不宜宣揚剛才的那一幕是真實的!照理說,光線昏暗不明,她沒有練過武功,目力和普通人一樣,不應該看到什么。而人類,就算是綠眼睛的,也不可能在半夜冒出綠光,畢竟不是野獸。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認出了救她的人,在黑暗中清楚的撞進了那雙眼瞳。
那個軍奴!
就算他也全身包裹著黑色衣服,還蒙著面,但她認出了那雙眼睛。不是癡呆的、不是空洞茫然的,不是死氣沉沉的,而且鋒銳凜冽,像綠色寒冰,偏又寒極生熱,蘊含著強烈的生命感。
難道她因一念之善而搭救的人,并不是普通人嗎?很可能是這樣。哪有普通人會令上過戰場的戰馬和狩獵用的獵犬害怕得不敢靠近?哪有人能在風雪的戶外待這么久而沒有凍傷?哪有人可面漠視肉身的傷害,連呼吸都是冰涼的? 美人謀律75
可他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卻又為什么陷入了軍營做了軍奴。還受到那樣的虐待和屈辱?他救她,貌似是報恩,可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殺她?還那么及時趕到了?
照金一所說,這件第七十五章 不宜宣揚巨盜案有可能是胡人所為。而這軍奴是半胡半漢,那么,本案和他有關系嗎?他之前被困在軍營中。難道說現在已經成功逃脫了嗎?若他真是做案人,那天她在軍營外救了他,會不會因此把她自己和她家老爹牽連進這個案子?
深夜遇險,英雄救美,應該是挺浪漫的事,但對春荼蘼來說,并沒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生怕好心辦壞事,冥冥中給春家帶來災禍。
她不后悔心存善念,而那軍奴肯來救她,且瞬息間就消失,還蒙著面。一個字也沒說,似乎是生怕被她認為出來,也應該不想連累她。所以,她應該裝做什么也不知道,裝作驚慌失措之下什么也沒看到,只圓了今晚這個慌就行。雖然她很好奇這軍奴的身世,但必須忍住不去打聽,以后回了范陽,盡量別再來幽州城了。
有的人。是不該招惹的,因為有的秘密,不是隨便能揭開,后果也不是隨便能承受的。她大多數時候不是個魯莽的人,而且有家人的存在,必須謹慎。
可是。到底是誰要殺她呢?竊賊?羅大都督?肯定是這二者之一,因為她在幽州城沒有仇家,除非是有人不想讓她插手案子,找出真相!這是惟一的解釋!
前因后果推測了一遍,自己要保持什么態度也想清楚了,春荼蘼這才下床。其實,她只花了一點時間思考,但渾身卻都凍僵了。赤著腳踩在地上,感覺又涼又濕,她犯起惡心,甚至不敢點燃燭火去看,只隨便從椅子上抓了件外衣披上,就哆嗦著走了出去。
“爹。”她敲響了隔壁春大山的房門。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拔刺客,所以盡管不愿意父親擔心,卻還是不得不叫醒他。何況房間里應該有大量的血跡,她無法含混過去。
春大山睡得極輕,若非剛才的事,半點聲響也沒發出,他不可能無所知覺。此時,春荼蘼只敲了一下門,他就醒了,立即就從床上跳起來,點燃了蠟燭。
北風呼嘯,但月亮卻高懸于空。春大山打開門,借著月色和從房間內傳來的微弱燭光,就看見女兒披著皮袍子,孤零零的站在門口,心頭驟然柔軟,輕聲道,“怎么?做噩夢了嗎?快進來。大姑娘了,還會怕……”他問著,低頭間,驀然看到女兒還赤著腳,唬得連忙拉春荼蘼進屋,抓起被子就往她身上蓋。
“你這孩子,做了噩夢就叫一聲,爹馬上就會過去。不然,叫過兒陪你也行啊。這么大的風,怎么自己往外跑,受了寒怎么辦?來,喝口熱水。”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一邊從壺中倒了杯茶,塞到春荼蘼手中。挺大個男人,在女兒面前就像個老媽子。可他越是啰嗦著責備,春荼蘼越感覺平安溫暖。
冬天,為了給茶保溫,有條件的家里,都會備著一種小銅爐。就放在桌子上,只比手爐大一點,上面可以安放銅壺,整夜溫著水。
春荼蘼握緊茶杯,讓她那乎乎的感覺從手心直達心底,情緒又穩定了一些。而這時,春大山又忙著找自個兒的衣裳,想把女兒的赤腳包起來,倒顧不得自己冷了。只是他才蹲下身,就聞到一股子血腥味,登時嚇了一跳。
“你哪兒受傷了?”他嚇壞了。 美人謀律75
“爹,你坐下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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