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不同(上)(1/2)
“那是自然!”
仇會洛按著腰間刀柄,頓了頓道:“可惜鐵木真本人不在,否則該讓他也看看,讓他曉得,便是糾合再多的異域兵力,也都是土雞瓦犬。”
仇會洛和郭寧同是昌州潰兵出身,只不過歸屬分番屯戍軍的甲軍,早年是山東出身,和紅襖軍有些交情。仇會洛的武藝甚強,曾經教過郭寧鐵骨朵的用法,心氣也高。
當年昌州重重邊防遭蒙古人一擊即潰,仇會洛也是亡命奔逃的螻蟻。如今時移世易,再想那情形實在恥辱異常。
所以今天這個日子對他來說,是值得紀念的一天。身為大周的西北招討司使、大周軍隊首次深入草原時的副總指揮,未來的史書上,必定會濃墨重彩地錄下一筆。
當然,沒能作為主帥來負責,有點遺憾。
因為郭寧是百戰不殆的馬上皇帝,而且又年輕好斗。所以大周北面的三個招討司,從來都受郭寧直接掌控。嚴格來說,身為招討使的韓煊、仇會洛、趙決三人,也只是郭寧直接應對北疆局面時的助手。
大體來說,韓煊總領東北內地諸部胡族,這幾年通常駐在泰州,具體協調分派臨潢府北面諸部,漸漸用新朝的各級武散官官階,取代金國授予給部落首領的詳穩等職。
在韓煊的努力下,東北各部胡族與草原之間,并不似表面上那么隔絕。連綿群山和莽林掩蓋了太多東西了,周軍萬人以上規模的行動,競能直接迫到蒙古軍集結之處,沿途少不了韓煊提前一步恩威并施。但被這些事情拌著,韓煊本人肯定來不了前線。
至于趙決,則須負責全軍后勤,整日奔忙在各處屯堡、兵站、補給點、巡哨路線之間。
蒙古人的騎兵畢竟威名赫赫,草原又是他們日常出沒自如之所,皇帝既然親自到了前線,趙決這個北面招討使要盡可能地利用此前的準備,在各個地段都把防線和運輸線維持好,以防蒙古人狗急跳墻。
據說這些日子他在宣德州駐地布置了極大的地圖,自家像是在下棋一般,把一個個番號代表的據點、險隘、部隊散布在數百里方圓的草原上,又把哨探游弈的路線畫了一遍又一遍。
任務這么重,趙決也脫不了身,仇會洛便在三個副手里領先一步。
他心里很是高興。
此前十日里,軍隊穿行于深山、草原和荒漠,將校們和士卒同甘共苦,大家都難免灰頭土臉。仇會洛今天特地洗了洗臉,還用油膏抹了胡髭,看起來又黑又亮,威風凜凜。
金國的女真膏粱子弟多有鑷須以顯文質的,軍隊里的女真大老粗則普遍留絡腮胡或長須。周軍的風氣介于兩者之間,從基層軍官到將帥皆須短髭。
這風氣源自于真正經歷廝殺的將士。比如郭寧就一直覺得,滿臉須髯或許很有男子氣概,但身在軍隊里,平時打理胡子太費工夫,吃飯喝水都不方便,廝殺的時候還容易被人揪住。
郭寧起家的時候年紀才二十出頭,為了不被朝廷官員看輕,刻意蓄須以顯沉穩。郭寧頜下的短髭由此而來,軍中漸漸習以成風。
另外還有個講究。因為去年以來,從日本輸入到中原的貨品里,漸漸多了鯨油這一項。鯨油產自于海上大如山岳的巨魚,經提煉以后,裝在小盒子里隨身攜帶。
此物涂抹在身上,對將士們常見的關節疼痛和皮膚病頗具奇效,也適合用作傷口驅蟲袪毒,涂在臉上則很適合保暖保濕,甚至用來保養武器也不錯。所以雖然價格不菲,堪稱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這會兒仇會洛用來涂抹胡髭的,就是這種鯨油。不止他,很多將士此番出征,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甚多,早就不似前朝那種窮丘八模樣,反倒像是特意來草原露富。
他們的甲胄,全都是官營工場的精品,其中常見的明光細網甲用到六十個工。按照普通甲胄工匠月薪萬錢計算,一件甲胄光是人工費用就高達二十余貫。
他們隨身攜帶的藥品,有出自于南朝宋國御用藥局的精品,有從東北和高麗國販賣來的參片。
用私財購入的副手武器,有出自日本名匠之手、裝飾多用華貴金銀的兵庫鎖太刀,用來切割不著甲的軀體便如砍瓜切菜;也有看似是普通雙刀的,材料其實是來自天竺的雪花鑌鐵,比日本刀貴出十幾倍不止。
為防天寒,幾乎每一名將士都得到了額外發放的毛皮隨身,多半是鹿皮,運氣好些,也有拿到貂皮和狐貍皮的。站在仇會洛前頭數丈開外的幾名鐵浮圖騎士,則干脆在重甲底下墊了熊皮、虎皮,還有黑白相間的,是珍貴的貔貅皮,威風極了。
這都是朝廷拿錢砸出來的!
就算將士自家采買的裝備,歸根到底也來自于朝廷的軍餉、或者源于朝廷在商稅上的優惠。幾年來大周朝廷在貿易上賺到了如山如海的錢財,倒有大部分投入在軍隊上,所以才造就了煥然一新的軍隊。
可笑的是,正因為軍隊如此,此前朝廷里頭才有人特意吹風。那些人說,維持軍隊的代價如此高昂,稍有折損,承擔不起;所以軍隊不能輕動。不妨用些商業手段,多以錢財物資去賄賂、影響、操縱草原上的蒙古那顏們,以挑撥他們內斗為妙。
呼應這股風潮的人很多,一些很有地位的官員也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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