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在修真界回憶(1/2)
“如今你已遍體鱗傷,可想過如何歸去?”將絕雖然仍在和長生交談著,他卻沒有再看向長生。將絕只是略顯疲倦地倚靠著屋梁,微暗的眸光穿過宮殿頂部那扇精致的花窗,落到了窗外的景色上。
隔著這扇鏤空的窗戶,將絕看見了無邊的夜色與柔軟的月光。他突然想起百年之前他倚劍臨窗之時,見到的仿佛也是這般景象。轉眼之間,他已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百年嗎?
“你竟這般溫柔體貼?難不成還想用飛劍載我走嗎?”長生看不到將絕的失神,他還沉浸在驚訝之中。他倒不是驚訝于將絕真的發現了他的傷勢,他驚訝的是將絕話語里的意思。誰都能看出這個男人并不是好奇心旺盛的模樣,當然也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類型,可他這樣說似乎是打算幫自己離開花容宗?
“溫柔體貼?”將絕沒有回答長生的后半句話,他聽到前半句后便慢慢坐起身。男人從房梁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長生的身前,他低下頭靜靜地和將絕對視著。許久之后,將絕輕輕勾起了薄唇,漆黑的瞳孔中染上了復雜之色。
“或許如你所言,我失憶之前是個溫柔體貼之人?!睂⒔^對長生低聲說道,他淡淡的聲音中還纏繞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我倒是期待遇到失憶之前的你了。原諒我,我實在想象不出你這張臉能溫柔得起來。你要是說自己曾經放蕩不羈、狂妄張揚,我還有可能相信?!遍L生說著說著不禁發出了一陣悶笑聲,他完全沒想到將絕會這樣描述自己,而他一笑便痛得“嘶”了一聲,顯然是笑得太狠而扯到了傷口。
不過沒辦法,他是真的想象不出將絕溫柔的模樣,畢竟這實在太挑戰人的想象力了。將絕長著一張英挺的臉,氣勢又孤寂淡漠,怎么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類型。溫柔體貼這四個字和他完全不搭。
將絕見長生笑成這樣也沒多說什么,他只是對長生伸出了手,算是默認了要載長生回瓊玉宗這件事。然而長生卻始終沒握上去,他甚至還側身避讓了開來。
“你現在千萬別靠近我。我覺得我都快笑得靈力不穩了,你一碰我我說不定又要掉花了?!遍L生一邊笑著一邊夸張地說道。他當然不是因為大笑而靈力不穩,之前閉關時他確信自己穩固了境界,也調整好了全身的靈力。然而今天他有點玩脫了,之前在峰頂上他不僅瘋狂地花光了靈幣,同時還耗盡了自己的靈力,他對修真實在沒什么經驗,不確定這種情況下靈力會不會又混亂了。
“你還是把飛劍取下來吧,我自己站上去?!遍L生現在的確沒那精神控制飛劍,他甚至覺得自己飛到一半就會從空中栽下去。本來他還打算在花容宗找個角落歇息一會兒再回去的,現在既然將絕主動幫忙了,他沒理由拒絕,因為他本身也不想在花容宗多待。
將絕沉默地看著長生站到了飛劍前端。許是傷勢太重而難以動作,長生并未換下那套浸透鮮血的紅色衣袍,連綿的血氣蔓延在夜晚的涼風之中,使得空氣都染上了甜膩的意味。不知是這血氣太過熟悉,還是因為剛才在殿中和長生談及了過去,將絕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那個沒有“三千世界最強者”虛名的自己。
他之前并未說謊。比起現在的他,百年之前的將絕大概是可以稱得上溫柔體貼的。當然,長生也沒說錯,他曾經也的確狂妄張揚過。
也許三千世界誰也想不到,將絕直至弱冠之年都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喜歡游歷三千世界的凡人,一個散漫成性卻愛打抱不平的凡人。世人總覺得將絕肯定生來便命運坎坷,所以才養成了那么一副古怪的性子,其實事實根本截然相反。
那時的將絕還不叫將絕,他出身于小千世界邊緣位面的某個世家,祖上十輩皆是將軍。而他也覺得自己多多少少也染上了祖輩的正氣凜然,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愿從軍罷了。他甚至想過,為何小千世界的國君們會那么閑,閑到連年征戰。與其各國之間打來打去,這些君王還不如都潛心修真去,起碼能多活幾百年。對將絕而言,比起上戰場打仗殺敵,他更愿意交游四海助人為樂。
將絕本以為自己會這么懶懶散散隨心所欲地度過一生,然而這都是他本以為罷了。當他在小千世界其他位面聽曲之時,他收到了母親傳來的消息。那天聽得是什么曲子將絕已記不清了,他卻記得母親說了些什么。母親說他的父親剛剛戰死沙場,而祖父也已出關再次領兵。
曾經的將絕一直不愿修真,因為他覺得生命太過漫長反而沒了意義,因為活到最后也不過是日復一日地做著已經做過的事、走著已經走過的路,實在太過無聊乏味。而那一次他卻第一次動了修真的念頭,不是為了多活幾十幾百年,只是為了能夠踏上飛劍飛回自己的位面,而他也當真這么做了。
小千世界的位面終究太多,父母所在的位面也太過有些偏僻,他即使連夜趕回也用了七天。也不知是不是他散漫得天怒人怨,所以當他想要盡力做一件事之時才被萬般阻撓。整整七天,各個位面皆是大雨傾盆,而當他滿身濕透與家里只有一個位面之隔時,他被突如其來的雷霆所劈。有那么一瞬間將絕甚至想過他的一生是否就此結束,然而他終究是沒死,因為他如今是筑基境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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