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義女，是小曜示意的，而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好讓我當(dāng)皇后，是嗎？”
    蕊紅扶住沈芊的手猛地一僵，瞬間便覺得背脊生涼：“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瞞您的，奴婢以為您知道……”
    “哦?！鄙蜍芬琅f低著頭，使勁掰著自己的大腳趾，便掰還便抬頭笑，“我以前經(jīng)常睡著睡著，小腿就開始抽抽，這個(gè)時(shí)候我就會(huì)半夢(mèng)半醒地掰自己大腳趾，爭取在徹底抽醒之前把它壓回去?！?
    沈芊說得開心，蕊紅卻顯然是笑不出來了，她滿腦子都是沈芊那句輕巧中帶著冷意的話，極其不安。
    “好啦，不抽了！”沈芊笑著站起身，從角亭里走出去，“走吧，她們賞梅大約也該賞完了，午宴該開始了?！?
    “是。”蕊紅低著頭，快步跟上。
    午宴很盛大，宴會(huì)上的果品膳□□致美味，宴會(huì)上的絲竹管弦有如天樂，然而，沈芊卻一直都在走神。她的禮儀是得體的，她的表現(xiàn)甚至比平日更好，連一直微笑著的僵硬感都沒有，然而，她全程恍惚又迷茫，心情就像一壇被棄置的酒，原本濃郁的香氣變成了腐臭的酸霧，原本醇厚的口感變得苦澀而干麻。她甚至全程都不敢去看朱夫人的眼睛，唯恐自己控制不住地問出一些不合時(shí)宜的問題。
    熬人的午宴終于結(jié)束，客人們一**地離開，沈芊也強(qiáng)笑著以身體不適的借口，向朱夫人和張大人告了辭，一個(gè)人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姑娘，你午膳沒吃多少，要讓小廚房再做一些嗎？”蕊紅站在院中，神情愧疚又難受。
    “我不餓，只是有些累，讓我先睡一會(huì)兒吧。”沈芊轉(zhuǎn)頭對(duì)蕊紅笑了笑，眸中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你先去忙吧，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客人，收尾的活兒怕是也極多的?！?
    蕊紅眼瞧著沈芊腳步沉重地邁入屋子，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顫著嗓子對(duì)著沈芊的背影道：“姑娘，朱夫人、張大人……還有這府里的其他所有人，大家都是真的喜歡您，并不是因?yàn)樗^的皇后之位，也不是出于陛下的示意，姑娘，奴婢瞞了您，是奴婢有罪，您打奴婢，罰奴婢，怎樣都可以。奴婢只求您，不要悶著自己！”
    沈芊停下了腳步，茫然仰頭望了望天，嘆息：“不，我不是在怪你或者夫人，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很蠢，永遠(yuǎn)都跟不上大家的節(jié)奏。我知道自己和小曜兩情相悅，我也知道他想讓我入宮，甚至也許是想讓我當(dāng)皇后?？墒俏覀?cè)诔臣馨。覀冎g明明有好多問題沒解決，有好多話都沒說清楚——憑什么，他憑什么這樣自說自話地開始安排我的一切？”
    “陛下，陛下他是為了您好，他……他只是不希望您因?yàn)槟切┝餮则阏Z、因?yàn)槟切┤说淖钃隙艿絺Α比锛t急切地上前兩步，仿佛還想要解釋。
    然而沈芊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擺了擺手：“我累了，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蕊紅無奈，只能退下：“是?！?
    月色照在雪色上，冷意刺骨，時(shí)間悄悄地走過了亥時(shí)到了子時(shí)，沈芊卻依舊輾轉(zhuǎn)難眠。屋子里的燈火已經(jīng)熄盡了，外榻上守夜的侍女也進(jìn)入了夢(mèng)鄉(xiāng)。沈芊默默地坐了起來，一言不發(fā)地穿上衣服，沒有叫上任何人，便自己一人提著燈籠，靜靜地推開了屋子的門。
    站在月色和雪色之間，她竟有種恍然隔世的錯(cuò)覺。她苦笑了一下，攏著狐裘，提著燈籠，漫無目的地在園中走著，這一走便走到了白日的梅園。
    紅梅之色艷麗又熱烈，讓人心生向往，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可那艷烈如火的花瓣卻冷得像冰塊一樣：“為什么……外表總是和內(nèi)心不一樣？不知道我很討厭猜人心嗎？就不能簡單點(diǎn)，就不能坦率地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要你問，我都告訴你。”身后忽然傳來一個(gè)溫柔的男聲。
    沈芊驚訝地轉(zhuǎn)頭，便看見那個(gè)英挺俊朗的男人正站在月光下，沖她微笑。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