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下馬威(1/2)
忠義堂里竟已有不少人,左上方的紅木椅子里窩著一點也不起眼的孫頭兒,在他之下依次還坐著一些生面孔,沈芊數(shù)了一數(shù),除了孫頭兒之外,正好六個人,而她之前見過的那個七爺楊易坐在最末位。
這么一排列,沈芊頓時了然,她還以為這青云寨就項青云這個大爺和楊易這個七爺呢,原來除了他倆,還真另有五個爺啊。今兒也不知道要商量什么大事,竟然都到齊了。見果然如項青云說的,是商討大事,沈芊被打斷實驗的那股怒氣倒是消了不少。
沈芊在打量著堂上坐的人,堂上的人也在打量著他們,或者說,在打量著趙曜。按理說,趙曜身為太子,雖然落魄些,但絕對是名正言順的,這些人看到他,應(yīng)該要主動行禮才是,但是,從他們邁上忠義堂的臺階到他們進入大廳之內(nèi),整個忠義堂都是鴉雀無聲的,堂上七個人視他們?nèi)鐭o物,沒有一個人主動打招呼,更別說是向趙曜行禮。
就連沈芊這樣的鈍腦子都覺出不對來了,這是下馬威啊!她擔心地轉(zhuǎn)頭去看趙曜,卻見趙曜縛手淡笑,非常自然地打量著堂上這七個人,似乎對他們的背景和心思了如指掌。堂上七人也看到了趙曜的架勢,心中不免驚疑,初時見到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們都未曾放在心上,他們七人哪個不是曾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又在朝堂上受盡攻訐,連那極寒之地的流放之苦也是一并吃過的,可以說,他們在這人世間早就已經(jīng)無所畏懼了,這樣一個小毛孩,即便是身負皇權(quán),也不足以讓他們看在眼里。
可是,隨著趙曜這一路走來,不驚不懼,臉上的神情玩味又篤定,仿佛洞悉一切,幾人倒生出幾分慎重來,對視之間,也頗有估量的意思。
項家滿門之仇不能不報,可項家忠義之名也不能毀了!這一點,是堂上七人的共識,卻也是他們的軟肋。趙曜其實并不十分清楚這些人的底細,有怎么樣的能力和身份,他之所以成竹在胸,無非是因為他看穿了這群人,只要他抓著這軟肋,諒他們本事滔天,也只能為他所用……他微垂眉,遮住那略帶惡意的笑容,說什么無所畏懼,當真是無知又愚蠢,若真的無所畏懼,就該早早地死在北邊,又為何要拼著一口氣回到京城?
“人都到齊了?”一無所覺的項青云走了進來。
沈芊暗暗出了一口氣,剛剛的氣氛很有些劍拔弩張的意思,幸虧項青云來得及時。趙曜回頭看了一眼項青云,眼神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少將軍叫我們過來,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項青云看向坐在前方的孫頭兒,孫頭兒咳了幾聲,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對趙曜道:“太子殿下,此番請殿下過來,是想要和您商討一下聯(lián)絡(luò)通州、伏擊韃靼以及全營撤退的相關(guān)事宜。”
剛剛還給下馬威呢,這會兒又如此客氣,青云寨這些人搞什么東西?沈芊瞅了孫頭兒一眼,心下莫名。
趙曜一笑,眉眼微垂,右手撫弄了一下衣袖上的紋路,好似很漫不經(jīng)心:“孫先生高才,這些事想必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
在場唯二沒有g(shù)et到這里面機鋒的項青云指著地圖開口了:“此事確實已經(jīng)有些計劃了,我們本來打算在此處山隘伏擊韃靼軍的第一波前鋒部隊,此處兩側(cè)山崖陡峭,將官道夾在中間,是絕佳的伏擊地點。只要我們在上面放箭雨巨石,韃靼軍必然死傷無數(shù)。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拖住韃靼軍,讓通州那邊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他們已經(jīng)回了消息了,說是援軍已經(jīng)在路上了,只要能拖住十五日,援軍就能及時趕到。”
“十五日?”堂中的傻白甜二號沈芊認真地和傻白甜一號項青云討論了起來,“不可能,光是足夠的軍用/弩,就起碼需要十日準備,更何況現(xiàn)在造出的這一批,準頭和射程都不夠……”
“如今這一批可以用,此處山隘并不高,150米的射程足夠了。”項青云解釋。
沈芊還是非常不贊同:“就算射程足夠,那弩/箭的數(shù)量呢?若是如你所言,要徹底攔死這個隘口,那需得要遮天蔽日之勢,可依現(xiàn)在箭矢的庫存量,這箭雨恐怕只能撐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韃靼人還不退,你又當如何?這太過冒險了。”
“此戰(zhàn)無法不冒險。”孫頭兒操著沙啞的聲音開口了,“姑娘說的,我們都明白。可是韃靼人來勢洶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姑娘是從京城逃出來了,那里是何等慘狀,姑娘難道不清楚嗎?若是我們不能拖住韃靼大軍,通州也會如京城一般淪陷,通州之后是千里平原,再無重鎮(zhèn)關(guān)隘,到時這中原之地必將尸橫遍野,姑娘難道想看到這樣的場景嗎?”
沈芊一愣,腦中忽然閃現(xiàn)那個侍女在叢林中被攔腰斬斷的場景,眼前像是被人潑了一層血色,控制不住地狠顫了一下。這些日子,她一直忙碌地像個旋轉(zhuǎn)陀螺,潛意識里也希望把自己忙累了,就再也不用想起穿越過來時遭遇的那場血腥屠殺!不論是那侍女被殺,還是她親手殺人……都是她這輩子不愿意想起的噩夢。
“姐姐?”趙曜拉了一下沈芊的手,擔憂地看她。
“沒事。”沈芊面前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看上去很沒有說服力。
孫頭兒看了看兩人,語調(diào)緩了緩:“姑娘不必害怕,我等也知曉此役勝負難定,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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