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過無塵(1/2)
座無虛席的酒樓大廳里。
“小二,我們的菜怎么還沒上?”
“小二,小二,我要的酒呢?”
“小二,人呢?趕快上菜……”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自己酒菜的客人們,恨不得拍碎桌子、拆了房子。
酒樓的廚房里。
“著火啦!”“趕緊救火啊!”“水,水呢……”
廚房里的廚子和雜役們都亂作一團,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豐登鎮上最大的酒樓——醉仙樓——自建成至今近百年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混亂、嘈雜過,而制造這場史無前例大混亂的人是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
這少年今年十三歲,眉清目秀,長得白白凈凈的,雖算不上英俊不凡,但是看著也不礙眼,是個一般的長相。
今天是他來醉仙樓當店小二的第一天,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一到這里就闖了禍,因為不小心打翻油桶,而差點把這個酒樓給燒了。
“風無塵,你趕緊給我滾出去!”醉仙樓掌柜的瞪著少年惡狠狠地道。
這酒樓掌柜的是一個白白的胖子,三十幾歲的樣子,肚子很大,風無塵懷疑他就這么直直地站著肯定看不到自己的腳尖。這掌柜的名喚風守仁,原是風無塵四叔家的一個仆人,后來因為伺候主子盡心盡力而成了這醉仙樓的掌柜。
風無塵回瞪了風守仁一眼,嘴巴微微張了張想要回敬這胖子幾句狠話,可是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咽了下去。
他倒不是因為怕得罪了這死胖子,死胖子日后給他穿小鞋。即便沒有今天的事發生,這胖子也一樣會給他穿小鞋,畢竟這胖子是他四叔的人,他這個親四叔又怎么會讓他過得舒坦呢!
風無塵之所以一聲不吭地扭頭離開,一是因為他向來把是非對錯分得很清,雖然覺得油桶打翻的有些蹊蹺,但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是在自己碰了之后那油桶才翻倒在了鍋灶旁,從而引起了這場大火,自己還真是理虧!二是因為他也不想再讓自己的娘親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多擔上一份心了。
“看我不把你闖的禍報上去!”風守仁一臉怨毒地盯著風無塵的背影狠狠地道。
風無塵身形一滯,雙拳緊緊地握了握,又嘆了口氣,不甘、無力地繼續朝前走了去。
風守仁的臉上漸漸涌現了一抹陰毒的笑容。
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掀開一塊破木板,摸著黑下了幾十層臺階,風無塵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舍”。
這是風守仁“精心”為他安排的住處,潮濕昏暗的酒窖里。
呼吸著濃重的復雜氣味,霉味、酒味和那說不出道不明的臭味,他幾乎一夜無眠。
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在這個鬼地方繼續待上個幾年或十幾年再或者幾十年,他就忍不住想一走了之,永遠離開這里,永遠離開風家,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娘親他就又立刻蔫了下來。
“風無塵,風無塵……”
就在風無塵胡思亂想之際,風守仁的頭號狗腿子——蔣二茍——在院子里扯著嗓子大喊了開來。
風無塵厭倦地張開了雙眼,這是一雙靈動的雙眼,飽含憂傷的雙眼,也是血絲密布的雙眼。
他雙手撐地,使了一個鯉魚打挺,倏然起了身,身心疲憊地爬上了酒窖的樓梯,每一層都“咯吱”亂響,仿佛隨時都會四分五裂。
蔣二茍見風無塵慢慢悠悠、晃晃蕩蕩地走到了院子里,理都沒理自己,竟然自顧自地洗臉去了,他本就很長的臉差點拉到地上去:“風無塵,我叫你,聽到了沒有?”
他大步流星地奔到了風無塵的跟前,在后者的眼前賣力地晃了又晃自己的拳頭,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的樣子:“風無塵,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人人都供著的風家少爺?真以為自己是個寶呢?”
“我告訴你,你就是那扶不上墻的爛……”
話未說完,一盆水突然迎面澆上,狗腿子變成了落湯狗腿子。
“呸!”落湯狗腿子吐出滿嘴的洗臉水,“你,你,你找死!”
蔣二茍惱羞成怒,舉起拳頭作勢就要向風無塵招呼過去,卻聽后者冷冷地道:“你打個試試!”
對上那本不應該出現在十三歲少年眼睛中的冷冽眼神,蔣二茍的瞳孔陡然縮了一縮,身體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冷顫,聲音也變得有些發顫:“你,你給我等著!”
他本想為風守仁“解憂”,好好教訓風無塵一頓,但卻在對方一個眼神之下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看我不告訴掌柜的!”蔣二茍祭出殺手锏,也不戀戰,轉身就跑。
剛跑兩步,一不留神他撞到了一個體型瘦削的少年,這少年比他還要瘦上幾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看情形,這少年肯定要遭殃了,免不了會被飛奔而去的蔣二茍給撞個七葷八素了。
然而,事情的結果卻大出人所料,少年在原地紋絲沒動,而蔣二茍的身體卻立時被彈飛了三四丈,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地上,疼得蔣二茍直哭爹喊娘的叫喚。
氣急敗壞的蔣二茍正欲張口大罵,卻聽那少年冷冷地道:“沒用的東西!”
這蔣二茍一聽來人這么兇,他哪里還敢再造次,偷眼望了望那發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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