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雀巢(1/2)
關于雪,千古以來,雍人習慣用一篇篇或蕩氣回腸、或婉轉纏綿的詩詞去描繪它。
可在這片遼闊無垠的草原上,能夠形容‘雪’的就只有兩個字。
白災!
死亡、冰冷,整片天地落得個白茫茫地真干凈。
這就是草原蠻族對‘雪’最真實的印象。
韓紹雖然不知道這草原上的白災,到底有多可怕。
卻也不想頂著漫天飛雪,在野外窩上一個晚上。
更何況身后這數百死中求活的將士,無論身心都需要休整。
否則的話,接下來還不知道多遠的南歸之路,最后估計活不下來幾個人。
韓紹暗自嘆息一聲,口中順勢長呼出一口濁氣。
先天真元境的冗長氣息,透過黑色面甲的空隙,拉出一道老長的氤氳白霧,跟冒煙了一樣。
看起來有些滑稽。
可身邊臉色凍得發青的中行固,卻不敢露出絲毫的笑意。
一路小心翼翼地跨著座下的戰馬,與韓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盡管就在剛剛的不久之前,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少年宗師,力排眾議保下了自己的命。
……
天色已經徹底灰暗下來。
或許下一瞬就會陷入徹底的黑暗。
韓紹端坐馬上,任由座下的戰馬帶著自己,向著一個粗略的方向,緩步前行著。
身后數百將士同樣也是如此。
期間有將士心疼座下的馬兒,想要下馬步行,卻被韓紹劈頭蓋臉地呵斥了一頓。
開玩笑!
人重要,還是馬重要?
當然是人重要!
馬就算死光了,靠著兩條腿、兩只手,爬也能爬回去。
要是人死光了,還回去個錘子!
讓馬兒背著尸體回去么?
那還有什么用?
韓紹心中嘲笑著這些莽夫的死腦筋,耳畔卻再次傳來熟悉的清冷聲。
“我受傷了。”
韓紹聞言一愣,你受傷了告訴老子干嘛?
老子又不是郎中。
“筋脈受挫,神魂有損,出手的機會不多。”
韓紹這才明白過來,先前的突圍之戰,對方為什么一直拖到最后才悍然出手。
‘原來根源在這里……’
不過那會兒當著所有人的面,為什么不解釋?
韓紹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呵,還是個死傲嬌!
果然,或許是覺得自己口氣太過軟弱。
身后那位大娘子接著便冷下了語氣,冷聲道。
“沒別的意思,現在告訴你一聲,只是不希望你誤判了我的實力。”
“從而做出錯誤的決斷,將將士們帶向絕路!”
韓紹呵呵一笑,微微點了頭,表示知道。
看著韓紹這幅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公孫大娘子眼中閃過一抹惱怒。
忍了片刻之后,還是開口道。
“你真的相信這個叛逆?”
身為雍人,披發左衽!屈身蠻夷!
這對于絕大數雍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
更何況公孫這個從來將蠻族視作野獸、邊夷賤內的世家子弟了。
若不是先前韓紹一意孤行地阻攔,她早在將對方嚴刑拷問后,殺之而后快了。
聽到公孫大娘子這話,韓紹莞爾一笑,回應道。
“我不相信啊。”
就在剛剛他又擁有了一個極為實用的被動技能。
【被動:傳音】
將體內真氣、真元,以特殊的頻率震蕩出去。
最后發揮出跟聲帶類似的功能。
也就能悄么么地跟人私聊了。
‘要當初有這個技能,又何必冒著被老師發現的風險,跟小女生傳紙條啊!’
韓紹神色悵然。
雖然穿越沒多久,他已經開始懷念另一方世界了。
而這時,得到韓紹回應的公孫大娘子,那張姣好到堪稱絕色的臉上一片漆黑。
剛想說什么,卻聽韓紹接著幽幽道。
“但我相信他怕死啊。”
韓紹說著,隨口解釋道。
“怕死的人,在刀刃懸頸的時候,一般是不會騙人的。”
聽到這般解釋,公孫大娘子仔細回味了一陣,臉色總算緩和了幾分。
可口中卻還是忍不住質疑道。
“萬一呢?萬一他撒謊了呢?”
韓紹聞言,面上笑意不減,忽然扭頭對身邊不遠處的中行固,和聲問道。
“老固啊,你不會騙我吧?”
聽到這聲毫無征兆的問話,中行固先是一驚,隨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老固?
什么破稱呼?
可透過猙獰的黑色面甲,對上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眸。
一股難言的恐懼,卻瞬間爬滿了中行固的整顆心臟。
明明背后徹骨冰寒的他,額間卻是滿是汗珠。
“司馬說……說笑了,中行固屈身蠻狗,早已罪孽深重!”
“如今死中求活,只為司馬一念慈悲,哪敢欺瞞司馬!”
中行固語音帶顫,卻說得極為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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