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澈側過身從已經斑駁了的玻璃鏡面中看著那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一張一張地撿起被自己扔得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滿心期待地等待著安謹楓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的表情，可是就在剛剛他毫不留情地將它們扔向窗戶，任他們散落在地上，然后看著那個蹲在地上略顯傷感的背影。
    其實沐凌澈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生氣，難道只是因為安謹楓為了另外一個人將他從最重要的位置上踢下了？自己什么時候那么在乎過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果然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在沒有習慣的時候覺得什么都可以無所謂，但是在習慣了以后就會覺得非他不可，難道這就是安謹楓的目的？
    “我不知道你給我弄了這些...”將照片撿起，面對著落地玻璃，外面一片漆黑的風景讓室內的精致更加完全地倒映在上面，殘破的玻璃讓此刻的風景多了點殘破的美。
    “......”沐凌澈沒有回答安謹楓的話，就那樣冰冷地看著他。
    “那個...林非辰...”安謹楓清楚地看到玻璃鏡面中的那雙眼睛在聽到自己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閃過一抹陰冷，那樣的眼神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讓安謹楓的背脊竄起一股涼意，咽了咽口水然后閉了嘴，好像這個時候說這個真的不太合適。
    “怎么不說了？接著說啊？”沐凌澈的這幾個字帶著連自己都能感覺出來的陰冷，如果那個林非辰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控制得住自己那股想要將他掐死的沖動。
    安謹楓轉過身，徑直地看向沐凌澈的眼睛，“你在生氣？你為什么生氣？還有你為什么要為我照這些照片？”
    沐凌澈被安謹楓的問題問得愣住了，他在生氣嗎？為什么生氣？為什么要為他照照片？他已經無數次地問過他自己了，可是答案是什么呢？似乎清晰卻又那樣模糊，從來沒有過的經歷，整顆心就像被泡在陳醋里面一般，卻又像被烈火灼燒一般。
    其實安謹楓問這個問題也沒有想要得到沐凌澈的回答，看著此時以一種不屑地眼光看著自己的那個人，他的心涼了下來，原以為自己的感覺或許是真的，沐凌澈生氣是因為在乎，但是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想了，或許他只是因為一時地愧疚，才會為他做這些...亦或是原本就是他自作多情，或許這些根本就不是為了他而做的...
    他還是從前的那個他，自己還是從前的那個自己，只是他們真的已經回不到從前的他們了。他們之間橫亙著太多的東西，隱藏著太多的秘密，誰也不能保證一切揭開后他們過得會比現在更好。
    將照片整齊地放在書桌上，就像將原本就不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還回去一樣，即使不舍卻也要表現地很大度。
    打開門走出去，卻在帶上門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回去市場買一點客廳的裝飾回來，那些裝飾用的玻璃和瓷器被你給砸了，如果不補上的話會有點單調。”
    沐凌澈的視線一直追隨在安謹楓的身上，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不算低沉的中低音，讓人聽上去有點傷感。
    一直覺得自己家的客廳有點違和感，卻說不出來問題到底在哪里，現在想來也是，之前那些東西在的時候也沒有很在意，現在東西沒有就覺得缺了一角。
    “等等！”開口叫住了安謹楓離開的腳步，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說什么，“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啊？啊...好的...”安謹楓先是愣了一下，在他的設想中他應該不是一個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人。
    “回頭把你家地址發給我，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了吧...明天還是我過來...”最后的幾個字在沐凌澈的瞪眼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盡管疑惑，他還是掏出了手機將自己的家庭住址詳細地編了條短信給沐凌澈發了過去。
    開著車，安謹楓并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離家不遠的海邊，打開車窗，讓微涼的海風夾雜著海水撲到自己的臉上，享受著這個時節應有的愜意。這兩個月他總是在不由自主中生活著，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埋藏著自己的理想，揮霍著自己的青春，他也不知道到底對還是不對，只是覺得這樣留在凌的身邊好像也不錯。
    叮咚！
    短信到達的聲音，打擾了享受中的安謹楓。掏出手機點開短信發現竟然是自己在法國留學時期最好的朋友發來的。
    ——在干嘛？
    ——享受海風拂面的愜意。
    ——還在做那個人的助理嗎？沒有考慮做回設計師嗎？
    ......
    好久安謹楓都沒有回短信過去，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要回國了。
    ——歡迎，為你接風洗塵。
    ——嗯。
    安謹楓沒有再回過去，有很多東西他的這個好朋友幾乎無所不知，而且事無巨細，他曾經評價他的人生已經能夠趕上最狗血的韓劇的橋段，盡管他也不看韓劇。
    “要回來了呢...到時候應該會挨一通罵吧...”安謹楓輕笑著喃喃了一句，發動車子，離開這個讓人安心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