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豆包(1/3)
在人群散去之前,羅用還特地走過去拍了拍喬俊林的肩膀,說道:“一月之期未滿,明日莫要忘了上工。”
“我曉得。”喬大郎撇撇嘴,難道還怕他跑了不成。
天色擦黑,院中眾人各自捧著羅家三郎給的一罐腐乳,高高興興歸家去了。
原本他們都還有些擔心,有擔心羅三郎在教授他們制作豆腐的過程中留手的,也有擔心自家和其他村人做出豆腐來了以后,反而搶了羅三郎的生意,到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現在看來,羅三郎手中既然還有比豆腐更新奇的東西,那他們之前那些擔心就都成了多余。
也不怕他留手了,也不怕自己到時候搶了他的生意顯得不仁義了,于是就都安安心心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別說,這腐乳還真是好吃,又軟又糯香氣濃郁,他們剛剛稍稍嘗了一下,就都有些停不下來了,要不是想著家里還有一群老小在等著,非得吃個過癮。
“你們說這一罐子得值多少錢?”幾名村人結伴往村北邊走去,他們大多都住在那邊,村南頭這邊只零零星星住了幾戶人家,大多都是后來的,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定是不便宜的。”一人說道。
“若是給別人做工,一個月可掙得了這一罐子?”另一人輕輕拍了拍自己抱在懷里的那個罐子,笑問。
“還真難說。”剛才那人搖頭笑道。
“你們家中可都浸了豆子?”有人問道。
“今日一早便浸了一斗豆子下去。”一人說道。
“浸那么多,不怕賣不完啊?”有人笑。
“怕什么,賣不完就凍上。”說來也是神奇,那做好的豆腐不需任何加工,只要放在院子外頭給它凍一凍,那口感就會變得十分不同。
“我家里的豆子現在應該已經磨好了。”
“我家剛打的石磨還生著,用起來有些吃力。”
“我家那個好用。”
“跟他們說了等我回去弄,定又不肯聽。”
“……”幾人說著話,紛紛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羅用他們正吃晚飯的時候,就有村人抱著盆提著桶過來取酸漿了,顯然今晚就要在家里做豆腐,竟是連一個晚上都等不得了。
羅用放下筷子,領它們去灶房取酸漿:“賺錢的時日還多著呢,也莫要累得太狠了。”
“這一批豆腐沒做出來,今天晚上怕是半個村子的人都不得安睡。”這些人嘻嘻哈哈說著玩笑。
“三郎,你那些腐乳可是要拿來賣?明日我兒去城中賣豆腐,讓他幫你出去說說可好?”有年長的村人問羅用道。
“那自然好。”羅用滿臉笑容。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有人幫忙給做宣傳自然很好。
“前頭那些人得了信,怕是又要來。”這話指的,自然就是王金懷等人了。
“你家這位置太過靠外,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找村正,讓他在南頭給你尋個地方,一個院子幾間屋子,眾人合力,幾天也就蓋出來了。”有人提議道。
“不用那么麻煩,住這里挺好。”村人們正是要大展手腳開始做豆腐的時候,羅用也不想在這時候太麻煩他們,再說貞觀年間社會治安還是很好的,并不太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他們家這個院子的位置其實不錯,挨著村口,出入方便,做點小買賣也有優勢,獨門獨院比較清凈,不像村南頭人多眼雜。再說原主對這個院子也很有感情,現在這副軀殼雖然換了人,但那些記憶到底還在。
“我耶娘村里有人養狗,前些日子大狗生了一窩小狗,現在不知還有沒有了,要不要幫你問問?”一個端著盆等在后面的婦人大聲道。
“是什么狗?”羅用問她。
“是能上山的獵犬。”那人道。
“如此甚好,那便勞煩七娘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養個狗看家也是不錯:“若有好狗,你幫我捉兩只回來也可。”
“好,剛好今晚做出來豆腐,我明日便背一些過去叫他們嘗嘗。”那婦人一臉的高興,耶娘吃上她做的豆腐,必定也十分歡喜。
羅用笑了笑,剛剛對那婦人說話的時候,他一口“嬸子”差點就要喊出口來,也是從前的習慣一時還不能改過來,那會兒都是大哥大姐叔叔阿姨地叫,到了哏兒城更是看到一個女的就敢開口喊姐姐,甭管她是八歲的小丫頭還是八十歲的老太太。
這年頭不一樣,這里的人只有對著自家親嬸子的時候才能出口喊一聲嬸子,要不然,對著不相干的人這樣喊,那就跟對著別人隨口喊爸爸一個樣,非得把人嚇一跳不可,這年頭并不流行用那樣的方式稱呼別人。
一般稱呼對方某郎某娘這樣,就已經算是尊稱了,對于年紀比自己大些的人也能這樣喊。年紀更大的,倒是可以喊老翁或者老婆婆,對于那些年紀小的,就比較隨意了,西坡村的大人們對于村里的小孩基本上就是直接喊他們小名,狗兒老虎什么的。
還有以職位或者職業或者表字或者綽號相稱的,羅三郎的外公在世的時候,就被人喊作曹獵戶,還有一些類似貨郎醋翁之類的稱呼,如此一來,羅用就有些擔心了,他將來莫不是要被人叫做豆腐郎?這軟綿綿的稱號實在不夠男兒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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