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書友群25779-060或240-0612小小的浴室中熱氣蒸騰.常思豪把衣服脫下來放在邊.踏入木桶坐下.水面升到胸際.溫度偏熱.愜意無比.
    爭了番.終究還是讓阿遙先洗了.
    但她很快洗完就出去.
    也許是腿上的傷不能久泡水吧.
    他這樣想著.木板的清香鉆入鼻孔.常思豪抬頭看著浴室的屋頂.看著四周的板壁.輕輕拍著木桶的邊緣.心想：“長孫大哥的家大概也是這么建起來的.不過人家建得像模像樣.這和他的比.可就成狗窩了.”他想起那句“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的俗語.種帶有怪趣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以前在秦家、在京城.房間傭人都是現(xiàn)成的.切倏忽即來.倏忽即去.感覺特別的不真實.都市繁華.浮生若夢.和眼下這種事必躬親的生活.真是天地.
    “咝、咝……”挪動聲到了浴室木門外.很輕.
    阿遙的聲透過門板傳進來：“大哥.我又填了些柴.”
    常思豪撩水“撲啊”地抹了把臉.笑道：“是嗎.怪不得這么熱呢.”
    門外靜去.隔了隔.阿遙弱弱地喚道：“大哥.”
    常思豪：“啊.”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常思豪搓著脖子：“什么話.說吧.”
    “吱呀.”
    浴室小木門輕輕響.阿遙手扒地板.身子挪進來.
    她僅著件淡粉色的內衫.隔著蒙蒙的水霧.可以看到她低垂的臉龐、紅透的兩耳.腿下.沒有綁墊子.
    “吱呀.”門復合上.
    她輕叼著下唇.坐定.眼光斜看著地板.手抻著粉衫的下擺.在常思豪愕然的目光中靜了靜.抬起手來.開始輕輕地、顆顆地解頸下、胸前的扣襻.【嫻墨：（這行為）不是阿遙了.卻又真真是阿遙.】
    跟著雙臂開張.領口往兩側分開.輕輕落去.
    她的身子.像座小小的四姑娘山.讓人想起去年秋天.想起她在馬車里換衣的時刻.
    猶記得那時候.她的身體在燈光下.是那樣的光潔、完整而美麗.
    常思豪忽然意識到不該再看下去.趕忙拉低視線.卻正看到她坐放在木桶邊緣處的斷腿.
    傷口已經(jīng)長好.栗紅色的疤痕像片火炎.從斷口往上燒去.火炎上方是片玉色.那里仍是少女的芳肌.
    他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阿遙低著頭：“大哥.這就是現(xiàn)在的我.你看到嗎.”
    常思豪默默無聲.感覺連心的血管在根根崩斷.心臟悶悶地鼓起.
    阿遙：“大哥.我要告訴你件事.件藏在我心底的事.”
    “阿遙……”
    “別……”
    阿遙忽然撐住身子將斷腿跨過木桶邊緣.身子前探.“撲嗵”聲水響.抱頸扎入他的懷里.【嫻墨：笑問小常.此抱比之當初銅缸逼毒如何.】
    “大哥.你別說……”阿遙聲有些顫.與他交頸錯過頭去.兩臂摟得緊緊.“你聽我說.……可能過了今天.我再也沒有這樣的勇氣.大哥……直以來.我總是在想你.我總是想起咱們坐車去往恒山的情景.我沒有辦法讓自己不想.我想起你拉著我的手.勸我不要自棄.想你帶我和春桃去登山、把我凍壞的腳緊緊抱在懷里.我閉上眼睛.心里就是你的眼睛.我穿上鞋子.你的胸膛就是大地.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妹妹.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我覺得對不起夫人.也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想.”
    “我只能想.只能想.就這樣直想.想這樣永遠想下去……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是這刻.只是這刻.我想忠實自己次.想要刻鐘的自私.”
    常思豪感覺自己肩后有液體不斷落下.
    他知道.那不是水滴.
    阿遙……
    他抬起錨沉在水中的手【嫻墨：錨沉……細想想小常那黑爪子.還真是形象啊】.摟住阿遙的后背.感覺像抱著束光、團霧.內心里.感到異常的無力.【嫻墨：既是生命之光.又是生命之霧.給人希望.又給人迷惘】
    光和霧有了實感.化作孩子.
    妹妹.她是我的妹妹.是我那長大的小花啊.
    她的靦腆.她的安靜.是那樣惹人憐愛.以至于讓人打從心底生種疼惜來.為了呵護她.愿舍棄切.包括生命.
    作為哥哥.看著妹妹出生.看著她學語.看著她跌倒.看著她爬起.看著她頑皮搗蛋.看著她亭亭玉立.看著她芳心初動.看著她相思淚滴.看著她披上紅蓋.看著她坐進轎里.看著她相夫教子.看著她紅顏老去……作為哥哥.要做的、能做的.便只是這樣看著、看著、看著.把她的幸福.看成自己的幸福.把她的際遇.當作自己的際遇.哄她哭.逗她笑.因她的傷悲而傷悲.因她的歡喜而歡喜.這樣才是兄妹.不是嗎.
    常思豪像撫弄貓兒樣梳攏著她的頭發(fā).感覺指尖正穿過無數(shù)柔軟的哀傷.走進生命中最荒蕪又最明媚的陳跡.【嫻墨：小花最后留下的部分.正是留在灶坑里的頭發(fā).那里有灰燼、有火光.正是又荒蕪又明媚.】
    她有什么錯呢.
    令她說出這番話的.不正是自己嗎.
    人該忠實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