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水無形(1/3)
?琵琶聲中,常思豪闔目平躺在床,安靜得像一具尸體,
之前曾仕權著急趕路,沒有按時喂他**,入夜的時候,藥性已經消失殆盡,棧橋上張十三娘出手,擔架受到震動,他在迷迷糊糊中已然恢復了一些意識,抬入船室的時候接近清醒,可是連睡多天,腦中霧蒙蒙一片混沌,絲毫搞不清狀況,所以感覺有人來切脈時,便合目未動,
在榻上,他屏息靜聽郭書榮華如何安撫火黎孤溫、款接索南嘉措、懷柔威壓眾明妃使三教立約,神思漸轉明晰,繼而又聽他如何梳理曾仕權、點逗程連安、小試方枕諾,好像小孩子半夜醒來聽到父母的談話,有種緊張的快感,可是一路聽下來,心中卻越聽越亂、越想越多,
戚繼光贈的那柄脅差,自己雖然喜歡,卻從來沒有深入想過,同樣的鐵,同樣的水,同樣的爐火,為什么人家打造出來就那么精美,那么鋒利,而國人冶煉的技術,卻一代不如一代,甚至要找尋好一點的名刀寶劍都要回溯到唐宋,甚至春秋戰國,【嫻墨:中國冶煉技術變差是經濟原因也是社會原因,戰亂使兵器變成消耗品,沒有提升藝術的空間和時間,鑄劍耗時耗力,打鋤頭一千把賣完了,劍還沒出爐呢,鐵匠也要生活,日本缺鐵,有一塊鐵得利用到極致,技術上自然挖掘得深,同理的,如今網上武俠不好看、不夠看,就在于大家都在打鋤頭,根本不想鑄劍,所以有的人寧可回頭“唐宋”,去找還珠度廬、白羽證因,】
那些自己不曾見過的紅夷人,載著火炮來到大明,就像是天外來客,可是他們究竟來自哪里,他們的家鄉,可能連鄭和當年都不曾到過,那么他們的航海技術,只怕比造火器的能力只強不弱,這世界會有多大,海的那頭究竟還有什么,他們可能帶來貿易與技術,也可能帶來戰爭和災禍,正如郭書榮華所說的,國人對此卻毫無知覺,仍以天朝自詡,在自造的夢里沉迷著,【嫻墨:如今大國之夢焉不如是,自家養老金缺口數十萬億,仍打腫臉充胖子外援別國,拿錢買來的Z治名聲能用幾天,人家拿錢花和你是客勤關系,錢斷交情斷,沒錢誰還理你,】
也許真的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想不到這樣一個人,對于國家的危機意識會這樣強烈……這就是所謂的遠見卓識嗎,在別人開心看云的時候,他已經在為風暴作準備了,
常思豪腦中又是一陣迷眩,
耳邊流裊的清音,有著與女性肌膚相似的質感,令他的神思超拔出來,忽然產生一種對耳鬢廝磨的懷念,
暖閣、錦帳、小腹豐隆的吟兒……
那時,兩人韻合的動作,像一首無聲的琴歌,而今,這琴歌有了實感,響在耳畔,像山溪流去化作雨后的風,柔純爽凈,更勝從前,
聽到神馳處,雖然明知那并非秦自吟的琴聲,他仍是忍不住確認了一眼,
床帷半敞著,拉到他肘尖的位置,有這樣一層隔擋,兩邊的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臉,
在常思豪的角度,目光所及,是郭書榮華那半邊銀衣長袖、圍肩的牡丹,琵琶的弦軸像髻上的發釵,偎在他肩側,有著依人小鳥的情態,
一只纖長潤白的手在琵琶頸上移滑,呵癢逗趣般輕輕揉弄著,
絲弦顫跳,有如人類的脈搏,
這瞬間,常思豪覺得自己眼有些花,仿佛真切地看到一位女子在那指尖之下,正貓兒般被撩撥得百態妖嬈、羞不可抑,
,,難道世上真有琵琶精,難道樂器也有生命,竟然能在人的手底還魂,
恰在此時,像水下走串氣泡般,一串咕咕的空響從被底翻滾上來,
樂聲消逝,帷簾拉開,郭書榮華的笑容對上他的目光:“侯爺醒了。.”
常思豪沒有回應,只呆望著他懷中琵琶,
郭書榮華攏琵琶輕輕擊掌,,有干事碎步而上,將一個托盤放落幾案,,他試嗅著香氣,露出滿意的笑容,轉過臉來道:“侯爺,讓榮華伺候您喝一點粥吧。”
自高空下望,河灘上這一片軍帳篝火黑紅有致,錯落如交鋒中的棋子,【嫻墨:正要看喂粥呢,倩肖夫斯基又轉臺了】【嫻墨二評:照小常當初喂吟兒的場景,再寫一出小郭喂小常,必然好看,】【嫻三補:照應紅英喂管亦闌的造型來一出更好看,】
有兩個人正在棋子間緩步踱行,
他們相距約有十余丈,腳下保持著前后斜向的平行,前面那一個走得悠閑,像是在散心,后面的個子比他矮些,時而遠墜,時而緊跟,走走停停,觀察著前者,
隨著移動,兩張面孔不時被火光照亮、又暗去,
在背后觀察人的動作,是程連安進入東廠后養成的習慣,
東廠偵緝審訊的事必不可少,在行使職權過程中,偶爾有難纏的犯人對付不了,底下人會來請示曾仕權,程連安那時在他手下,跟著到點心房去過幾次,發現這位三檔頭說是掌刑出身,原來手段也不過如此,,,他逼供的法子,無非是在刑訊手段上玩些花樣,比如撐開犯人眼皮,撒些碎石棉之類,總是離不開對**的折創,而這些,對于真正嘴硬的人,是毫無意義的,
對于痛楚,程連安有著切身的體會,【嫻墨:以下又是一篇《程連安小傳》,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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