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點本038】八章 八加一(1/4)
?吳道一陣苦笑,將聲音略提道:“小雪,既然來了,何不進洞中一見。.”
沉默片刻,外面?zhèn)鱽硌┥侥岬穆曇簦骸拔覜]臉見你……你可也別出來。”后半句似乎帶著些局促和驚恐,明顯氣虛了許多,
吳道笑道:“好,好,我不出去。”回頭問:“你這趟又要住多久。”碧云僧見雪山尼不敢進來,心情平穩(wěn)不少,抹了把臉上的汗墨,摸出那把蕉扇來呼啦啦扇著:“那就要看你管多少齋飯啦。”吳道一笑:“善人難做呀,我供你的飯,可要落人家埋怨呢。”碧云僧道:“你落的埋怨還少么,五年前因為接這胳膊的事,她已經記了大仇了,恒山派醫(yī)術精絕,我來找你不找她,豈非看她不起,她除了恨我,難道就不怨你。”吳道搖頭失笑,
碧云僧伸脖往洞外瞄瞄,用扇柄輕輕捅了捅他,壓低聲音:“哎,她不敢見你,你出去擋上一陣,等我偷跑出去上了船,一切就好辦了。”吳道笑道:“你還用得著船嗎,何不再踏浪而行,去橫渡瓊州海峽。”碧云僧道:“少拿我開心,當初后半程也是游過來的,現(xiàn)在的身子骨哪比得當年啊,別廢話了,這忙你幫是不幫。”吳道笑容斂淡:“你這又是何苦呢,兩夫妻有什么話說不開的。”碧云僧一聽這話,知道他是必不能幫自己的忙了,愁道:“我們哪是夫妻,分明是要命冤家……”說著把扇子一扔,往地上一蹲,合掌捂住了臉:“唉,當初就不該招惹她,在一起了就更不該聽她講佛法,你不知道,她**的時候笑笑呵呵,可多像一尊活的女菩薩……”
這時只聽雪山尼罵了幾句陳歡,在洞外又開始數(shù)落,說到當初對他如何上心,如何恩愛,陳歡出家,是如何對她不起,自己這一趟出來,又是如何先到東海找他,他知道消息后又是如何沒良心地躲著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去找蕭今拾月,想替他報這一劍斷臂之仇……
這二人同時像念經似地訴說往事,各嚼各理,常思豪越聽越崩潰,心想荊零雨大吹特吹她這師父如何佛法精深,現(xiàn)在看來,根本和普通女子有何分別,估計說什么她在恒山潛心面壁,多半不是念經修行,而是對著墻在思念她這心上人吧,瞅碧云僧更是來氣:這老和尚也是,當初人家動心跟了你,你什么也做了,又不娶人家,還說什么不敢玷污女菩薩,用雙吉的話說,這不純屬欠抽嗎,
碧云僧說一會兒便沒詞,雪山尼卻喋喋不休,又講到自己如何追蕭今拾月到四川,蕭今拾月如何把她制住,順長江水道東歸,打聽著陳歡逃往海南避難消息,又蒙了她眼睛帶過海來等等,說到自己這些年來如何對他念念不忘,見了面他卻如此狠心躲著,說句話也不成,悲憤中夾著哭泣,哭泣里夾著嗔聲,把碧云僧聽得頭扎在襠里,越埋越低,
妙豐和姚靈璧、左攸征都是從感情路上坎坷走來之人,聽在耳中并不覺得有半點滑稽,各自想著自己的經歷,黯然不語,
忽然洞外“啊”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雪山尼充滿歉仄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哥,你……你也在聽罷,剛才我說這些……可傷了你的心么……我總是這樣冒失……總是對不住你……”
吳道無聲一笑:“你能顧念我,我已經很開心啦。”
雪山尼聲音弱弱地說道:“其實……你對我很好的,比誰都好的……對不起啦。”這聲音極是柔媚,仿佛懷春易傷的少女,聽得常思豪身上竟也有些發(fā)軟,心想:“聽說女人哪怕到了一百歲也會害羞和撒嬌,看來大有根據(jù),當年雪山前輩清純如水,一定比現(xiàn)在更溫柔十倍。”
吳道似也被這柔聲勾起往事,目光微微轉側,常思豪順他目光瞧去,只見那廂洞壁上,半明半暗地刻著些字,寫的是:“秋蟲咽,此景似相熟,葉落飛黃,旋沙起亡丘,冷院彌清風自走,留得菊香無人嗅,日日新,年如舊,人性早諳透,情怎長久,愛怎長久,一刻縱傾心,一世難相守,收心,收手,莫待剖肝瀝血時,徒作赤龍吼。”
這歌詞是當年吳道在雪山尼離去時傷情所寫,后來無憂堂遷至此處,便又刻于壁上,作為時時的警示,常思豪自然不知,但見吳道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一道痊愈多年的傷痕,傷已好了,倒還有些痛埋在里面,在目光的拂掃下,會微微生癢似地,
這時吳道轉開頭去,望著洞口亮光,臉色里微添了幾許悵然:“小雪,自你去后,我便獨自一人,失陷在玄門修煉之中,仔細想想,這幾十年來,也不過是在寄心于幻,麻醉自己。”
說到這兒微微仰頭,深深吸了口氣,呵出來,表情里又恢復了那種淡看歲月靜流的達觀與滿足,緩緩微笑著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不論宿寐望月,還是日對長空,這一顆心里,其實,始終還是想你多些。”
一時間洞內外都沒了聲息,吳道側頭向碧云僧望去:“當初釋祖未成佛前有一世為人身,精進修行,誓得正果,一女子卻愛上他,以致相思成病,奄奄待亡,釋祖不忍,故舍卻修行與她成親,救其性命,結果卻提前成就,陳歡老弟,你總是言說佛法精深,笑我道門不夠究竟,然而佛言慈悲,實為大愛,若是愛你之人你都不愛,又如何去愛這世人、度化蒼生。”
碧云僧呆愣半晌,用袖子抹了把臉,往洞外便走,卻聽步音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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